眉头紧蹙了很久,灯一亮,闪了她的眼,问兰看见这个场景,心没来由地一疼。
她家姑娘,身在案前,正身端坐,可是手却支在额头边,神情极其肃穆,又挣扎又很是平静,问兰看不懂。
“小姐?”
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声响。
问兰不敢再扰,放下了手里的烛台,轻悄悄退出了房门,将门替她掩上了。
姑娘在想些什么?
问兰在门外,站着等,活生生为这桩事急出了眼泪。
堂前柳姨娘不肯走,哭碎的声音,传到问兰耳朵里。
人人有事都找她家小姐,可她家小姐毕竟也只是个女人,正因为承担这些,她才不能像二小姐那样,活得像诗一样。
她家姑娘的苦,都默默在屋子里一个人承受。
她为她家姑娘感到心疼。
屋内高柱烧了一截掉,这时候,屋外的皓月也已升到了半空中。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柳姨娘也停下了哭泣,只是跪在堂前,精神恍惚。
门在这个时候,从内被人打开了。
“小姐!”
她家小姐还是那个小姐,一点也没有了一个时辰前案前的那副模样。
乐山快步走出来,嘱咐问兰,“送柳姨娘回去吧。你告诉她,明早前,我会亲自去衙门门口领人回来,叫她不用再担心了。”
一个晚上的功夫,大公子就能被放出来了?
“小姐,你去哪?”
“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才一日的功夫,陈汴顶多受些皮肉苦,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乐山早些回来,晚些回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下马来,已经到了尚书大人曹家的府门前,她与守门的小厮说话,“你告知你家大人,陈家有人来请见。”
…………
次日晨起卯时,乐山便早早在衙门门口等了。
开门的衙役半天不来开门,等到天色渐亮,里头吱嘎一声响,青色木门被打开。
陈汴一身白衣素裹,头发凌乱,脸上尽是伤痕,腿上的伤疼得太狠,以至走路尚不稳。
“乐,乐山。”他看见了谁。
见他怔住,领他出来的衙役,使劲向前又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在正门前的乐山,手里牵着一匹马,看见他走出来,神情没有波动,甚是平淡,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眼后,便转过身去,一句话也没与他说,就牵起马,向前不急不缓地走了。
徒留在原地的陈汴,不知为何,从她这样平淡望过来的眼中,却察觉出了乐山对他的深深失望之意。
这一眼,比往日严加训斥他,还要令人难堪与羞愤。
一路领着他回家了,陈忠与柳姨娘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陈汴果真回来了,当下抱着他,柳姨娘哭得不能自已,“儿子,儿子。”
调转马头,乐山与陈忠道了别,就该往大营去了。
而此时只差一脚就要迈入门府的陈汴,一个回神间,猛地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乐山在盯着他的身影看。
刹那间,局促,惊慌,陈汴都有。
端坐在马上,乐山的腰杆挺得很直,望着陈汴,望着他这副怯弱又不敢当面对着她说一句歉意的陈家大公子,乐山只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进去吧。”
今日归营,注定迟到。
这才第二日被调来当外委,就已经不守军规,迟到了。
听到消息的谢语中,一时间,想起那晚她说的话,忽弄不明白她是真的有事迟到,还是故意作势迟到给他看。
不管怎么样,违反军令就该罚,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个上午,不得操训,他让她到太阳底下站着去了。
站了两个时辰,抽空看一眼的宋罗,站到她身边,偷偷说,“什么要紧的事,你竟敢迟到。”
汗留了一脸,迎上宋罗的视线,她点头,“是的,是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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