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甫不是不知道钦差大人想借此事给他立威撑门面,顺便将修庙之事公布于众,恩威并施,这都是官场上教科书级别的套路了。
他只是不明白,郭仪越俎代庖替李大人审案,李大人真心不恼?
杨甫眼皮一跳,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青源地区尤甚。
然李大人上任以来,整顿吏治肃清陋习,铁血手腕怀柔政策,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青源上下如铁桶一般,油泼不进水泼不浸,百姓们亦视他如父母青天,可见此人城府极深。
这案子说小也小,不过是向家父子间的龌龊说大也大
百姓们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话,富户乡绅们却是要寻苗头站队的。
一抬眼,冷不丁瞥见李康华依然是那副谦和恭逊的模样,杨甫对这位县令大人的敬畏之情又高了一个层级。
杨甫埋下头,幸亏年底就要卸任了,钦差一来,青源恐怕要变天啊
天宝洞的陈酿果然名不虚传,郭仪起身晃了两下,咧嘴笑道:“本官失仪稍歇片刻,再审不迟。”
杨甫忙不迭的喊人上茶,又送郭仪等人进屋休息。
李康华毕竟上了年纪,他不肯同郭仪共用一炕,便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眯了一小会儿。
武将好酒,李潜没喝过瘾,本想打发人叫颜傅过来陪他喝,复又一想颜傅待会儿还要过堂,只好作罢。
“钦差大人到!”
随着差人嘹亮的嗓音一里一里的传遍祠堂的各个角落,兆筱钰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就在刚才,人们的议论声不亚于几百万只黄蜂,嗡嗡的兆筱钰头昏脑胀。
郭仪身着官服头顶乌沙,大步昂扬的走了进来。
除了随行的各级官员,所有的村民都跪在地上,包括颜傅和兆筱钰钦差代表着皇上,不跪就是藐视天恩,别说平头百姓,就是有品级的官员,不跪也可当场斩杀。
郭仪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李康华等人也在他下手按级就座。
“起吧。”郭仪唱着标准的官腔,似在力证自己的不凡。
颜傅扶起兆筱钰,飞速扫了一眼郭仪,对此人的品性有了大致的判断。
“下跪,何人呐?”
向梁等人还跪在地上,郭仪打了个酒嗝,他毫不掩饰的用手扇了扇难闻的气味,目光一直在向梁身上打转。
“草民向梁。”
“就是你杀人夺妻,谋害养子养媳?”
向梁立刻匍匐在地,哭厉道:“冤枉啊大人!!还请大人明察,草民真是冤枉的!”
“哦?”郭仪最是享受这种决定人生死的时刻,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有何证据?”
“大人,当初草民见向福母子二人可怜,草民家中亦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故而将他们领回家中。草民怕外人欺负那孩子,不惜与舅兄反目,这才将他上了族谱,此事族中长辈都能作证。至于赵氏难产,绝对不是草民蓄意谋害!是她体虚自己昏倒在地,草民一家都能作证!至于草民私心想撵走赵氏”
向梁悲愤欲绝地仰天四十五度角,“草民,草民自幼失怙,实在是不忍长辈们因我受辱啊!呜呜呜呜”说到动情处,向梁掩面大哭。
简洁明了,丝毫不提自己的委屈却句句都是控诉,巧妙避开了当年政治上的坑,以点带面,让人脑洞大开。
兆筱钰朝颜傅眨眨眼,向梁这是经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农夫田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