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傅不是向福,向梁的冷脸对他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只见他挪了挪屁股,玩味的拖长语调道:“哦,原来爹不饿呀。”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起身!
颜傅话音刚落,向梁的脸唰就黑如锅底,一时间堂屋里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瞅怪物似的瞅着颜傅,向富贵吓得连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咽。
向金使劲儿揉了揉眼,没错,这人是向福,可他怎么敢这样跟爹说话!!
桂芝也被吓得不轻,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下意识的往向梁的方向望去。
向梁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这一点从他对向家众人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就连向梁最疼宠的孙子向富贵,也不敢在他爷爷面前说个不字。
而颜傅的这番表现,已经深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当然,他对长子的底线从来都是非常高的。
向梁那双眼白明显多于瞳仁好几倍的三角眼,凌厉的射向颜傅,迸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但颜傅却不以为意,他拾起筷子准确无误的挑起一根鸡大腿。“哎呀,这就是松鹤楼的扒鸡?以前老听人说这玩意儿金贵,原来在咱家也不是多稀罕。”说完便大刺刺地撕下一块肉,在众人见鬼的目光中大快朵颐起来。
庄户人家很少有吃三顿饭的,即便吃也是随便垫吧两口,而向家老宅午饭的主菜却是扒鸡和酱肘子。就老宅这样的生活水平,向梁父子还好意思整天刮擦向福一家,颜傅按下心头的暴戾,化气愤为食欲。
向富贵张了张嘴,扫了一圈在座的大人,没敢吱声。
当着向梁的面,向珠不敢摔筷子,只好拿淬了毒的眼光刺颜傅胡氏也拿恶狠狠的眼白剜颜傅,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吃吃吃,看爹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向银两口子抱着胳膊冷眼看戏,只有桂芝,不安的搓着手,目光在向梁和儿子之间徘徊。
“还行。”颜傅吃完鸡腿咂么咂么嘴,筷子又伸向了桌子中央的酱肘子。胡氏差点儿叫出声来,扒鸡和酱肘子都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要不是向富贵吵着要吃,她怎么也不会这个该死的向福,饿死鬼投胎么!?
众人各怀心思,堂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冷,连平日里没骨头似的向红,这会儿也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尽量减少自个儿的存在感。其实小孩子对大人情绪的变化特别敏感,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大伯跟以前不一样了。
至于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打心眼里害怕他。
气压持续走低,颜傅却跟没事人一般,吃的相当欢实。他确实是饿坏了,来这儿之后他就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东西!他承认刚才有一部分是故意气向梁的,但现在么先填饱肚子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仗嘛。
颜傅吃东西的速度极快,桌上的食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这是以前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练出来的,每次吃饭前,他们队长必须得喊一个口号:预备起!否则还不等人到齐,饭菜就被抢光了。
桂芝承受不住其他人的压力,拍了他一下肩膀,颜傅不耐烦的抖落掉她的手,继续往嘴巴里塞。
向金等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颜傅吃,再看向梁的脸色,已经不知道能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了。
直到扒鸡变成一堆不规则的骨架,肘子也像是被纸片儿啃过的一般,颜傅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向富贵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委屈巴巴的瞅着向梁。
“怎么,你们也不饿?”颜傅嘬了嘬牙花子,吐出一块肉渣。
向金等人这顿郁闷啊,但碍于向梁在此,都聪明的没出声。
“吃饱了?”向梁僵硬的挑起嘴角,笑着问颜傅。
颜傅睨了他一眼,慢吞吞的直起身,看起来尤不知足。“凑合吧。”
颜傅跟着向梁来到里间,刚迈过门槛,就听向梁大喝一声:“跪下!!”
颜傅面不改色,自顾自地踱到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啥事儿啊爹?这天还不热呢,你老的火气咋就这么大。”
向梁双眼一眯,训斥道:“反了你了,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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