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去 (2-1)

废弃工厂里，少女与少女躺在一起。

虚弱。

想要站起却无法站起的无力，部曲侧躺在地上，连翻身都难以做到。

呼吸，都需要竭尽全力。

街道上，热闹来了又走，人人喧嚣过后匆忙回家。

临近傍晚。

冷冷清清，部曲听到脚步声。

硬底牛皮靴踩过坚硬石板，站定在她眼前。

视线余角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不知道是敌是友。部曲紧张神经，准备强行激活身体站起，准备战斗。

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她就不会躺下瑟瑟发抖等死。

“真是狼狈啊，侦探小姐。”

熟悉的声音，她听出是尼克，心情略有放松。紧绷的肌肉逐渐收力，没有必要再冒着身体分崩离析的风险强行站起。

沉默良久。

躺在地上的部曲没有力气开口，而尼克想起过去的事情。他本以为她是一个陷阱，没想到会是一道讯息，一份礼物。

生日礼物。

想得有些久了，尼克察觉到眼前少女急剧衰弱的生命，从身上口袋里掏出烧瓶。

烧瓶里有绿色的翻滚变幻的胶质液体。

强硬地掰开少女的嘴，尼克把烧瓶里的东西尽数灌进去。

“我有一份委托，侦探小姐。”

“等你出去之后，找一位叫叶戈的人。”

“告诉她，我……”话未说完，尼克又改口道：“告诉她，一位老朋友佷感谢她。”

“……”

躺在地上的部曲无力开口，艰难地咽下所有绿色胶质液体，非常难喝。想要呕吐或是反驳却也没有力气，她只能被动地接受。

“这就是报酬了。”尼克说完，不紧不慢走出废弃工厂，“那就拜托您了，侦探小姐。”

天色黑暗，他如烟尘般消散在夜色中，再找不到任何踪迹。

如被火焰灼烧，从内里，从胃中，从咽喉，从四肢百骸。

疼痛让部曲颤抖后惊坐起，月光从墙壁高悬的小窗照进，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试着站起来，活动顺畅无碍，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只是她的左臂没有恢复，空空荡荡却又隐隐约约与远方有些联系。

旁边的诺拉一直没有动静，部曲检查了一番没有看见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她的睡颜恬静安宁，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一样，只是怎么也叫不醒。

夜晚，整座城市都算不得安全。

与其现在出去徒增变数，不如在废弃工厂里找个地方躲藏一夜更加合理。

废弃工厂的一楼太过空旷，一目了然。

想好决策，部曲单手抱住诺拉准备去二楼找个地方过夜。

沉重。

超乎想象的吃力，她惊诧于诺拉何时变得如此沉重。

人的体重自然不会突然变化，是部曲的力气变得弱小。

失去左臂之后，她不再有无所不能的感觉。一副普通女孩的身体，想要单手抱住诺拉自然显得很是费劲。

失去发束的满头金发披散而下拖行在背后，部曲踉踉跄跄，近乎是以爬行的姿态，在地上挪动着。

幸运地没有引起任何魔物注意，努力许久后，她带着诺拉躲藏在二楼角落里。

躺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她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力过。太过习惯拥有力量，部曲更加无法适应虚弱无力的感觉。

疲惫，却又无法入睡。

心中惶惶不安感让她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知道是风声掠过杂草，还是因为神经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

或者是真的有魔物进入。

一楼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蹲在角落里，部曲紧张地屏住呼吸。

身后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更加明显，她却没有时间去帮诺拉捂住口鼻。

躲藏。

楼梯口，魔物蠕动着爬上，高大的几乎碰到天花板。形体像是无法固定，像是液体一样不断流下，在地上延伸出一道濡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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