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状在十九岁的时候听到这番言论,心里当时的波动几乎全部都是一种本能的抗议。
他万分不赞同容和的论调。
愿意有很多,也或许是陈大状并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或许他并非是那种共情很深的人,亦或者,纯粹是出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觉得白蒙不配这段情感。
陈大状并不了解容和的妹妹是什么样子的人。在容和的描述中,听着和寻常那些爱情大过于天深过于地的少女没什么区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为了一段大概率上将来会难以启齿的错误爱情,十几岁就要死要活觉得没有了对方就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茶饭不思寻死觅活,见不到太阳照常升起,听不见公鸡照常打鸣,她不在乎日月不在乎天地,满心只自己那方寸之地,俨然一只井底之蛙。那个白蒙,那个容色算是出众,多情,又滥情,又寡情的白蒙,是她举头望去上方所见的唯一颜色。
说白了,就是个见识少的小姑娘。但凡遇到多一些贵子偏偏少年郎,何至于会被一个白蒙迷了心窍?
而容和为了这样的一个近乎荒诞的理由,就要保住一个浪荡子?不觉得可笑吗?
当时陈大状反问容和:“若是你的妹妹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到后来,明知道白蒙并非良人,却已经泥足深陷,又该如何?如今了解白蒙,你妹妹或许痛彻心扉,寻死觅活,但是总归痛苦就是痛苦,若是日后,真的成了婚配,有了孩子,骨肉相连再醒悟,可就晚了”
容和的反应就是淡淡地笑,他当时问陈大状:“在你眼中,我的妹妹会被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给蒙蔽呢?你觉得白蒙是什么样子的人?”
陈大状愣了一下。
白蒙是什么样子的?无外乎就是那些出身富贵的纨绔子弟一般,绫罗绸缎,锦衣华冠,再生了一副不差的容貌,再加上一副花花肠子和滑溜的舌头以及一张油嘴。
容和没有打算等他回答。
因为陈大状当时并未曾见到白蒙其人。
容和当时只说:“切记:别妄断在尚未见到全部之前。”
陈大状后来在牢狱中见到了白蒙。
许是有容和的打点,白蒙的日子过得并不算是辛苦。由着顾文熙的倔强,白蒙并没有什么特权可以把死牢坐成住店,但是牢房也是明显经过了一些打点的。
清理了腐烂的稻草,铲掉了地上积年的尘土和污垢,撒了石灰和黄土去了潮气,甚至还铺了一层新鲜的砖石,牢房里摆上了桌椅和暖和的铺盖,甚至还有笔墨纸砚和若干的烛台。
陈大状注意到,白蒙的所关押的牢房里用于如厕的马桶干干净净,明显就是一副摆设,恐怕牢中的狱卒甚至还会允许白蒙走出牢中去正经的茅房如厕。
陈大状看了看身上干干净净轻轻松松的白蒙,未曾寒暄,先说一句:“阁下被关押数月,身上倒是干净。”
白蒙笑笑,抖了抖身上雪白的衫子,说道:“顾大人爱民如子,虽然白某被定了罪名,好歹也曾经有过良籍顾大人倒没刻意刁难白某的习惯,毕竟无私仇。”
陈大状注意到白蒙话语中从来都是自称自己为白某,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罪人看待。他言语和神情倒也像是寻常犯人那种惯有的逃避和狡辩,连看到他来也是一副自若的淡定,可见是胸有成竹。
他如此的担心和从容,一切只怕都是来源于那个少女。
而他能够如此笃定那个少女情比金坚的原因,应该就是他本人。
这是陈大状在见到白蒙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白蒙确实是个翩翩公子。这个印象,哪怕是他的身处之地是牢房也改变不了。他穿着一袭并不华贵的布衣长衫,头上简单束发,并没有戴任何华贵的冠子,陈大状进来的时候白蒙正独自站在牢房里,视线落在牢中那个很高很小的窗口方向。
他看得凝神又愉悦,却不似那些囚犯那样对自由的渴望。
陈大状当时忍不住在他收回视线的时候问他:“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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