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状刚刚气愤上头,一个还字绕口说成了换。
这要看容和如何理解。
容和可以理解成为还,也可以理解为陈大状说秃噜了嘴。
但是他偏就理解了字面。
“换?我可以和你用一件东西,换你师父的清白和公道。”容和说,“我还可以让天下皆知,还可以让你师父体体面面,灵位送入状师盟。”
容和说这一切的时候,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就是在明确告诉陈大状:那件对于莫怀忠来说哪怕是丢掉了性命都完成不了的案子,对于容氏,对于容和来说,确实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陈大状觉得很讽刺。
容和那面上的笑意,仿佛就是对莫怀忠一生的讽刺。
陈大状非常非常无力的在嘴角扯了一抹笑意来,他喃喃自语道:“我师父我师父莫怀忠可是鸿儒大家他本该名满天下,尊师重道,人人敬仰。”
莫怀忠是个好人,应该好人有好报。
他应该高寿,应该一声荣光,他应该儿孙满堂,应该死在温暖干燥的床上,应该儿孙绕膝,应该后继有人,应该看着状师盟发扬光大日新月异。他应该,死的瞑目。状师盟应该日后提及,又是感怀又是钦佩。他不应该后生落魄,不应该整日酗酒,不应该郁郁不得志,不应该,死在冰冷的水里。
陈大状眼泪直直落下,很快就被远处拂来的海风吹散:“我师父,寿数不该如此。”
他暗自垂泪悲伤,没有看到容和的点头应和。
莫怀忠寿数未至,横死。
容和心中可惜。
再看陈大状的时候,眼里有多了一丝抱怨。
容和忍不住问:“当时似乎并不是官府先行发现莫先生的尸体?而是渔民?然后直接报与了你?”
陈大状木然点头。他并不知道容和有此一问的原因。但是他觉得,他不管如何回答,容和都不会有什么满意态度。
得到肯定回答,容和果然叹了一口气。
容和道:“既然如此,你却报官了?”
陈大状奇怪看了容和一眼:“当然要报官?只有报官,才知晓我师父死讯原因。”
陈大状更奇怪容和的态度:“报官有何不对吗?”
他自猜:“难道当地府衙官官相护?”
容和失笑:“白家又不是为官者,哪里来什么官官相护?”
陈大状道:“若是并非官官相护,钱财也可以通鬼。”
容和这一回倒是认真回应:“钱财通不得鬼,却是可以通通得了鬼的人罢了。”
陈大状没心思和容和开玩笑。
他只是冷眼看着容和,若是平时,以他一个小小状师的身份,是绝对不敢如此当面直视容氏这个层级的权贵的。他连知府都要下跪的人,这可是当朝国师。
但是今日不晓得是不是莫怀忠在天之灵不许他软下膝盖的原因。也或许是容和生了一张孩儿面的缘故。
容和在他眼里,像个平等的小孩。
他是个历尽沧桑,保守悲欢离合的,十九岁的状师。
十九岁的状师在二十岁的国师面前,苍老的宛如九十岁的老者:“大人可知道,白蒙只是白家的旁支?白蒙那一家,在老百姓眼里看着光鲜,可是那也是对比寻常百姓而言的。若是对比白氏本家,说白了,白蒙不过就是白家的一个穷亲戚?”
容和说:“我当然知道。”
陈大状听出来容和依然以我自称。但是他心里清楚,即便是如此,这也不代表陈大状就可以用你来称呼。他们俩不是同级的,做不到平起平坐,也做不到你我相称。
陈大状只喝了一口酒,没醉。清醒非常。
清醒非常的陈大状继续说:“那么大人,您又可知道,当年用二两银子诱惑孙井生杀害一家十六口人命的那位白罗海,是白家本族的弟子?”
容和依然点头:“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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