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帛摇头,又点头:“古说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容氏倾覆,不管从史书上亦或者野史,似乎都是因为外力所致。这么多代的贵族世家,居然不是从底子开始烂的。”
“我想那容安前辈,大概也不是个只图谋享乐之人,当然他会享乐,和图享乐,是两码事。”赵帛发誓他如此一说,不是单纯因为徐长生和容小龙在面前的缘故,“从徐大侠说容安前辈对待那族长和那个宅门离朱的态度就能相见,容安前辈,是个清高之人。年轻时候,大概也是嫉恶如仇的。”
这一点上,徐长生就不知道了。
他遇到容安的时候,容安就是一个老者的模样了。虽然容安脊梁笔直,脾气冲,傲气冲天,岁月从他身上刮过,在皮肉上刻下皱纹,刮走青丝留下白发,但是那都是表象,容安骨子里的傲气和清高,是那岁月磨砺,只能越发显目的存在。
若非关注,只怕无人会对一个老者的年轻时候的过往有什么好奇。
徐长生更加没有如此的念想过。
容安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只言片语。
年老的容安,一遍一遍,和徐长生絮叨他年轻时候的荣华富贵,絮叨精美的点心,絮叨睡前的牛乳燕窝,絮叨菜式的调戏,絮叨这如今身上的衣裳多么的磨损皮肤他念想那曾经的细枝末节,如今徐长生回想,这些关于容安的牵挂和不忘,放在一起,在当日看到是一种炫耀和自大,但是其实在容安看来,那其实是他再在随性和熟悉不过的家常。
他牵挂的,和徐长生所牵挂的家里的鸡鸭鹅,跛脚的父亲,幼年的妹妹,总是愁容的母亲,低矮的房屋,下雨天总是无法安寝的屋顶是一样的。
不过都是家。
而容安的青春,容安从来不回忆。
为此徐长生一无所知。
赵帛从只言片语中,寻想容安年轻时候,大概清高和桀骜不驯。
清高,嫉恶如仇,桀骜不驯。
很像江湖子弟。
作为容氏主审判的一司的旁支,容安年少的时候,大概真得闯过江湖。他持剑天涯,千里追讨,不清血债不复还。他最终,也留在了离家的千里之外。
容安作为容氏最后一个见证过容氏辉煌,也见证过落幕的族人。其实可以成为容氏当时成员的缩影的。
如果容安代表了大部分当时的容氏族人,再算上天资英奇的容白,那么容氏的覆灭,简直无法理解。不得不把这原因,推脱到天命身上。
可是,真的是天命的锅吗?
容小龙想起了成县令说的那句:“容氏,信神,奉鬼。”
赵帛心中一动,扭头看容小龙,只觉得容小龙的侧脸,沉默的可怕:“你想说什么?”
容小龙说:“世人总是把好的推给神灵,把坏的归给鬼怪的”
他不等赵帛回答,他就继续道:“可是我想来想去,人在本质中,其实也是轻视鬼的,或者说,人对于神,对于鬼,总是觉得,人死了其实是会变成鬼的,与鬼方面,对比神灵,会更近些故而,小打小闹可以,鬼点子,鬼主意等等的说辞,从来不是什么能决断大事的。”
这样说来也不是不对。人对距离自己更近一些的鬼,感情复杂。既恐惧,又厌恶,却又无可奈何得接受自己死了会成为它们。
因为最后的这个现实,人们在编排鬼蜮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开始弱化鬼的能力。
鬼,可以使坏,可以做一点点恶作剧,可以闹个动静,吓唬吓唬人,甚至可以做个厉鬼,但是在故事的编排中,鬼都不可以通天,最后要么是人,要么是神,要平息这厉鬼惹的祸端。不为其他,只因为,鬼蜮和人间,比较神界和人间,实在是偏近了些。
人间的容氏,手眼通天,倾覆家族,是一件大事。
容氏不是升斗小民,也不是芸芸众生的蝼蚁一枚。他们是豪门世家,是手眼通天,可占卜天机的神秘家族。
这样的家族倾覆,不可以是鬼蜮做下的事情。
只能交给神灵。
神灵在人间故事里,很是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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