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鱼楞了一下,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和方卿和的对话能一时间从灵鬼扯到治理河道的问题上,可是依然还是回答了他:“自古以来,治理河道,一为疏,二为防。水利灌溉,河防疏泛。”
月小鱼说的含糊,她大概也只能讲到这里。不外乎就是汇流成塘、开凿会通河,或者修缮水渠等等。例如大禹治水就是疏通,而护城河和建高堤坝便就是防。
不外乎如此。
方卿和听她含糊一通,给了月小鱼一个很是温柔的笑。
这种笑意中包含了种种复杂和不便言明的情绪,令月小鱼想起幼年时候格外温和的教习先生不由得脸红。有一种少不更事,学了皮毛就跑来老师面前卖弄的感觉,若是小儿如此,还尚且算是憨态可掬讨人喜欢。自己又算是怎么回事?
方卿和依然还是温温柔柔的笑,月小鱼的脸红在这片温柔的笑中逐渐好受多了。
方卿和见她自然,才讲:“都说百姓如水,可承载朝廷之舟,也可倾覆这方舟船,这是再讲百姓的强大,和不容忽视。可是同时,把百姓比作水,也代表,百姓在圣上和朝廷为官者眼中,百姓也最软弱。就像水。”
方卿和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朝月小鱼方向偏了角度,令月小鱼可以看到茶水的琥珀色,方卿和说道:“不觉得,这水很是无趣吗?这水,淡而无味,加了糖就变甜,加了盐就有了咸味,用水泡了茶叶,就变成了茶水,加了酒糟就成了酒放进圆的碗中就变成圆的,倒进方口的瓶子里就成了方的遇热成了水汽,遇到冷就结了冰真的很多变同时,也很乏味。”
月小鱼听不懂这样的逻辑:“水乃万物之源,何来乏味?”
方卿和说:“茶有茶香,酒有甘醇,冰有冷意,汽可成雨偏偏只有水,闭上眼睛摸一摸,不闻不尝,你知道你手边的是茶还是酒啊?”
月小鱼觉得这是歪理,说:“难道,在方大人眼里,这天下百姓,就如水,乏味的很?”
方卿和不置可否,并且火上浇油:“不仅如此,而且百姓很是欺软怕硬。所以我说,让成县令以病死的名声传来,一点都不难。”
终于算是绕了回来。
月小鱼倒是产生了好奇,真的要问一问,到底如何个不难法。
方卿和讲的痛快也明白:“连城百姓当时人人自危,恐慌不已。恐慌什么呢?是恐慌成县令之死?那应该先悲伤才对?毕竟哪怕是父母官也是娘生爹养的一条人命。一个正常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路上看到一个流浪狗死了,也是会感慨一下,道一声可怜吧?可是月姑娘,你在连城时候,那城里百姓,大多是恐慌的多呢?还是为了成县令悲伤的多呢?”
月小鱼想了想。却闭口不安。
即便是月小鱼不再说话,方卿和也能料到城中情境的。
方卿和这下并没有露出什么了然的微笑,反而逐渐沉下了脸色:“百姓恐慌,大多恐慌自己,成县令之死,只会令他们怀疑官府无能。他们没有了官府这个屏障,便很是害怕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于是满城人人自危,恐慌之情散播速度越演越烈。成县令的死不会带来一人的悲伤,仅仅只是导火索。而那头,是恐慌,是恐惧,是愤怒,是责任推移不会有一丝同情分给成县令的。”
月小鱼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恐惧。她不可思议的是方卿和并未亲身在连城却能料到连城的情况和民心现状。恐惧的是她居然赞成方卿和的说法。
月小鱼觉得这很不应该,可以理解,但是不应该。
月小鱼说:“百姓只是害怕,一时之间想不到。等到困境解决,百姓自然会直发的悼念成县令的”
方卿和都被她逗笑了,脸上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也变得爽朗了一些,方卿和笑看她,说:“等到困境结了,百姓就会重新过起自己的日子哪里会去主动做些白事呢?白事百姓多忌讳啊?何况在连城百姓心中,那成县令也不是为了保护百姓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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