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已经上齐,还冒着热气,马三早已咽起了唾沫,他可管不了那么多礼节,吃喝到肚子里那才是赚的,这家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低着头也不看别人,夹起一块肥猪肉片子塞进嘴里,大口地嚼起来,这马三嘴动,脑袋瓜子也不闲着,听到高麻子要黑大刀带人去挖坟,马三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油,摆了摆手,“慢,我马半仙在此,高老爷你咋不跟我商量一下,看来你高老爷挖坟掘墓的活干多了,根本不把死人当回事,也不懂得敬畏害怕。”
说到这里,马三瞪大了眼睛,眉头皱了皱,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唉,不懂得阴阳,不懂得敬畏死者,那可是很可怕地,为抗日而死不管怎么说都是条好汉,也许在高老爷眼里死得不值,他们苟且偷生才好,可有人就不愿做奴隶,像只羊那样叫都不叫一声,任人宰割,当奴隶让人家日本鬼子骑到头上拉屎,不高兴了还一刀砍下去,他们要反抗,大刀向日本鬼了头上砍去,让日本鬼子拉在身上的屎尿舔干净,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高麻子咳嗽了一声,马三笑了笑,觉得在高麻子面前说得有些过火,他把话题一转,“咱还是言归正传,白天刨坟?不用大脑,就用那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从古到今,哪里有大白天刨坟的,那阴气一下冲出来,我想高希不被那阴气带走,也要半死不活了。”
挺安静的高希,突然嘿嘿嘿地笑起来,他仰着脸摇着头,嘴巴里还直突突,那笑声让人感到一股子阴气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高希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笑完之后这小子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高麻子,满脸杀气,一字一顿地说:“你这个勾结日本鬼子的老家伙,我们是为了抗日而死,死得值得,全国的同胞都在觉悟,投靠日本鬼子做汉奸,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儿子高希,听高希和那几个死人一样的说话,高麻子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再不敢不信马三说的话,觉得那几个冤魂确实附在了儿子身上,他自己造的造的孽,可不敢下手,忙招呼二太太和马三,“快,快,快啊,二太太,马半仙,快捂住他的嘴巴,可不能让他再说下去!吓死我了。”高麻子紧闭着嘴,捂住胸口,生怕那冤魂从嘴巴钻到心里去。
二太太伸伸手不敢捂,好像高希的嘴巴里有刀子,马三看了一眼高麻子,冷笑了一声,抬手捂住了高希的嘴巴,眯着眼哼哼了几声,“安静,安静,你们的仇恨我马三知道,恨不杀鬼死,独留千古恨哪!冤屈,冤屈,死在鬼子汉奸手里,我会超度你们的亡魂,请安息,安息。”
高希摇晃着脑袋,嘴里呜呜地嚷叫着什么,马三抚弄着高希的头发,瞪大眼睛看了看二太太,又看了看高麻子,好像他也跟高希一样不认识了面前的两个人了,微微摇了摇头,马三的眼睛轻轻地闭上了,“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大无畏的英雄们,走吧,走吧,虽然我马三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我马三会让你们安心息。”
说着话,马三煞有介事地仰起头,伸出一只手,吹了一口气,嘴里念叨,“我马半仙向抗日的无名好汉保证,风风光光,吹吹打打闹三天,选块风水宝地,重新安葬,入土为安。”
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挥之不去,好像那几个死去的冤魂就在屋里游荡,看不到却无处不在,高麻子的心提了起来,他听到了马三那苛刻的保证,看看马三,又看看宝贝儿子高希。
只见高希不住地点头,好像那几个冤魂真的就在儿子身上,看不见摸不着却还真实的存在,在高希的身上,脸上,隐隐约约诡异地展现出来。
高希似乎听懂了马三的话,他安静下来,看看爹,看看娘,脸上露出了微笑,那笑是那么天真,就跟小孩子一样。
他不笑倒没有什么,这一笑倒把高麻子吓坏了,虽然高希笑得那么天真灿烂,可高麻子不由想起杀死的那几个人,一张张的娃娃脸,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他的心头一紧,仔细端祥着高希。
高希似乎一下好了起来,拉住娘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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