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日本汉奸经常抓人,听马三这样说,陈景生还是吃了一惊,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问:“叫什么名字?”
“叫木子,一个女兵。”
听到女兵两个字,陈景生以为是战地护士,或者是学生志愿者,他根本不会想到有这样一个奇女子,竟女扮男装参加了惨烈的战斗。
“她真的是共党?”陈景生一脸凝重,看着马三问。
“一准不是共党,打从当兵我们就在一起,我不是共党她怎么可能成了共党,日本特务一定抓错了,现在情况你是知道的,日本汉奸想抓人就抓人,大叔,偌大的北平城,我没人可求,看在我们打日本鬼子的份上,求你救救木子姑娘。”
陈景生点了点头,他脑海里在寻找可以救出木子的人,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想到了窦妮和那个德国人,想到自己生意上的伙伴。
他慢慢掏出一支烟,划着火柴轻轻地点燃,他不大吸烟,但遇到为难的事情总要抽上几支,深吸了一口,扭头陷入沉思。
马三望着陈景生,突然想到陈团长,他的脑子里装满木子的事,一心想把木子救出来,却忘记了陈团长,望着一脸凝重的陈景生,他坐不住了,着急地问:“陈团长可回过家?”
马三突然提到自己的儿子,陈景生扭头看了马三一眼,摇了摇头。面对着陈团长手下的兵,他怎么不想自己的儿子和马三一样回到家里,可他牺牲了,尸体也不知埋在哪里。
“他战死了。”陈景生擦拭一眼睛,轻轻地说,好似自言自语,“为国为民,死得其所。”
马三觉得身体一阵发冷,越想越难过,自己活了过来,陈团长死了,那帮战友又有几人能活着,他想哭,可在陈景生面前他只有强忍着泪水,他知道失去亲人的陈景生比自己更难过。
“只要是日本汉奸抓的人都是好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木子姑娘救出来,天色不早了,你先不要回去,就在我家住几天,等木子小姐出来,你们一起回家。”
陈景生说着站起了身,他穿上一件外衣,拿起一个皮包,看了一眼桌上的钟表。
时针指向六点,他要马上走,不管用钱还是用人,他都要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起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陈景生的话在马三心里来回翻腾着,象一根针扎进马三心里,他听说日本鬼子一路南下,占领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老娘还不知道怎么样,那处破房子是否已被日本鬼子烧了,那块藏在炕洞灰里的玉玺,不知道是否还在。木子小姐如果出来,能跟我走吗?马三在心里问自己,想想,木子跟自己到部队,本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死里逃生却变成了一个姑娘,这让他既喜又忧,喜的是他们都还活着,忧的是他们再不能做好朋友了,男女授受不亲,木子小姐再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马三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陈景生,见陈先生就要出门,马三慌忙站了起来,陈景生把手搭在马三的肩膀上,真诚地说:“我和秘书出去一下就回来,住几日吧,我儿子的兵就是我的亲人,看到你就跟看到我儿子一样,那心里啊既难过又高兴,不要担心,我会设法救木子小姐出来的。”
马三忍不住眼里滚动的泪水,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摇了摇头说:“我不能住下,手头上有许多事情,还要办。”
陈景生吃惊地望着马三,人不可貌相,他不知道马三要办什么大事,也不便多问,更不能挽留,陈景生点了点头。
马三说的好多事情只不过是算卦相面打听些消息,可陈景生想得可和他不一样,日本鬼子的铁蹄下,各种势力明争暗斗,反抗侵略的力量不断涌现,陈景生想,也许马三还有什么任务,他拿起马三的手,把几块大洋放进手里。
“出门总要花钱,一人在外没有亲戚朋友也真不容易,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可要多加小心。”陈景生嘱咐马三。
马三把钱放到桌上,“陈大叔,你把钱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我能挣到钱,你给我钱就是小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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