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的爹简直就要急哭了,看一眼小木柜上躺着的儿子,他带了哭腔说“如果能请到给人看病的大夫,我就不求你了啊!这兵荒马乱的,土匪乱窜,看病的大夫咱找也找不着,你就活马当死马医吧。”
兽医看着老朋友就要下跪的样子,心里既难过又发软,想想老朋友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骡马比君子,兽医跟大夫也差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有了信心,竟拿起疤脸的手号起脉来,他也不知道摸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脉搏,给牲口灌药的大手扣在疤脸的小手腕上,摸索了半天也摸不到跳动的地方,他抽了口凉气,摇了摇头。
疤脸的爹急着问“咋样?还有救吗?”
兽医紧锁眉头,疼爱地拿着疤脸的小手,很是为难地说“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脉搏太弱了,似跳非跳有时候还摸不到。”
兽医第一次给人看病,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摸脉这样的手艺活他不懂装懂,完全是闭着眼睛摸田螺瞎摸一气。
疤脸的爹看到兽医一脸心疼的样子,觉得孩子有救了,他在屋里一会看看儿子,一会问问兽医,急得团团转,不住地撺掇兽医不要怕,快些治,治死了绝不怪你,反正咱是活马当死马医了。
听疤脸的爹唠唠叨叨象个婆娘一样说个没完,兽医有了胆,反正治死了也不怪自己,为了朋友不如试试自己治牲口的手艺。
“打盆水来。”兽医看了一眼自己的脏手,这手得有半月没洗,指甲缝里都是黑泥。
水打来了,兽医认真的把手洗了好几遍,他眼看着疤脸的爹,让他知道自己治病有多认真。
疤脸的爹拿块破布递到兽医手里,兽医把手擦拭了一下,问“你家里有灌药的家什吗?”
疤脸的爹挠着头皮认真想了想,其实他不用想,家里那几件破东西他都装在心里,不过,他是在想那几样破东西有能代替漏斗的物件没有。
“大水舀子,行吗?”疤脸的爹想起一样替代的东西。
“不成,得伸进嘴里才能灌进去,你没见过给牲口灌药的漏斗吗?”
“见过,见过,可咱家里没有那物件。”
兽医只好跑一趟了,他要回家去拿给牲口灌药的大漏斗子。
眼望着宝贝儿子,疤脸的爹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倒是不长,兽医还真的拿回来了,那大漏子黑乎乎,一股子草药味在小黑屋里弥漫。疤脸的爹闻到那药味觉得很踏实,有这兽医跑前跑后,在这乱世,儿子总算遇到了救星。
兽医把漏斗放到炕头,从兜里掏出一包草药,对疤脸的爹说“这是退烧的猛药,我觉得你儿子一定发烧,先让我摸摸烧不烧。”
说着话,兽医象摸牲口一样攥住了疤脸的小耳朵,感受了一下温度,忙说“这小子高烧哩,比驴的耳朵还热,得退烧。”
“咋退烧啊?”疤脸的爹一脸茫然,问兽医,“总不能放到凉水里退吧?”
“这是包给牲口退烧的草药,老鼻子贵了,都是我自己上山采的,别怕,咱是朋友,我一个子也不收你的。”兽医慢慢打开纸包,交到疤脸爹的手里,“快些点着灶火,加一瓢水,把药倒锅里熬上。”
总算把药熬好了,盛到一只破碗里晾。
兽医把破碗端在手里,用嘴吹出漂在上面的杂质,把碗放到桌子上,他随手拿起了那个大漏斗子,来到了疤脸面前,两只手想扒开疤脸的嘴,可这小子咬着牙就是不开口,兽医有些着急,忙推一把站在身边的疤脸爹,“还傻楞着干什么?快拿双筷子,撬开这小子的嘴巴。”
爹慌慌张张地跑出小屋,又着急忙慌地跑回来,一双黑黢黢的筷子举到了兽医的面前,兽医马力地接筷在手,从嘴角伸进嘴巴里,这兽医常给不听话的牲口撬嘴巴,用力太大,啪地一声,一双筷子生生被他撬折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牙咬得紧,先不灌药,治治他脸上的伤。”兽医说着,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纸包,这是给牲口治伤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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