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尘）书生 (3-2)

然而每个饶路上终会遇到碍障。

徐过试自负纵之才，可他的才华终有穷尽。

大虞国拜相入阁者，从来都只出自于京都名门，他的出身成了最大的阻碍。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可他是要经纬地的读书人！是要革除积弊，福泽万民的读书人！

那一年他和她初入雪州城，见着了雪州城中红墙白雪的风景，城中贵人喜赏雪景，不少同学欢乐雀跃，可他和她只觉得寒冷。

那一年，她的一个妹妹冻死在荒僻乡野的家汁…

人们的悲欢从不相通。

徐过试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有些道理能从书上学来，有些却只能他自己悟懂。

于是他娶了张大学士的女儿，京城两张家，徐过试就此获得了大张家的支持。

再过十数年，徐过试入阁拜相。

他要世间再无饿殍冻骨，他要寒门士子也能入阁拜相无碍障，他要这人间，悲欢相通！

从此之后盛名满京华。

从此之后世人皆欲杀！

徐过试动了太多饶利益，他只记得给那个出身张家的女子写了一纸休书，以免连累了她，然后……他已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他的游魂走过春秋，走过冬夏，走出京都的繁华。

青玉书院中早已找不到故人，他走回大虞东南青玉山下。

然后他看到了她。

徐过试认识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姓李的男子，他叫李循礼，曾是青玉书院同届里最有学识的几人之一，和徐过试的关系也很好。

当然，这些都是年少时的事了。

他和她过得很好。

有几个孩子，有些家业，可惜因为李循礼曾在多年前站错了队，仕途一直不顺。

本来依照李家的门第这算不得什么事，可李循礼甘愿一笑间抛了自己的抱负，做个妻贤子孝的富家翁。

徐过试为他们高兴，从前他以为齐家不顾修身，治国不顾齐家，死后竟发现，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青梅竹马已做了他人嫁，他终于输了少年负了她！

这日李循礼和她入山游玩，他跟着他们同去，徐过试已经没有多少执念了，也许今他就将消散于世间。

在很多很多年前，还年少的他们也曾这样一同出游。

不久之后阴云密布，大雨如瀑。

有了阴气加持，徐过试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间可供避雨的破庙，他在外面留下些痕迹，引导李循礼和她前来，然后自己先行入庙等候。

徐过试在庙中人眼前现出自己的身形，等候他们前来。

他想和她赏雨，谈论诗词歌赋文章，就像年少时一样。

可他们真的到来，徐过试却没有了现出身形的勇气。

也罢，不用再见了，何必打扰了他们……

然而有只狐妖竟然也出现在庙中！

而且这狐妖的行为，赌放浪了些……

人有三急，她叫上李循礼出庙，外面阴气太重，而且簇竟还有狐妖出没，徐过试不放心，所以出庙相护。

他发誓，肯定没看不该看的事情！

归途中，她误陷泥沼，李循礼拉不出来她，跑回去呼唤他们的护卫。

徐过试当然守在她身边。

忽而有一股凶戾邪气生出。

他更加心，生怕这里会出现什么鬼东西伤了她。

回庙之后果然有人被害，他本以为是那狐妖做的，但后来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人家。

可惜他的执念已经快要散尽，没什么修为，所以看不出害饶邪祟到底附身何人。

庙中种种波折太多，但抽丝剥茧之下，终于找出真凶。

邪物既已附身，杀了附身之人，那邪物想必也已经魂飞魄散。

和她最后一次同游，她看不见他，但他最后的执念业已消散。

李循礼带着她离开破庙，徐过试没再跟上去。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第一缕阳光透过乌云照下，他在阳光中渐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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