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上班的上班、下岗的下岗 (2-1)

可惜没有多久，茯苓就接到了孙总的通知，要又枚尽快去上班。

茯苓带着又枚去见了孙总还有他的其他几个合伙人，孙总看见又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顿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对又枚说：“你要好好对茯苓”。又枚看着茯苓的眼睛深深地点了点头。茯苓悄悄转过头，哭了，然后轻轻地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孙总的新公司总投资100万，他占股55%是第一大股东，另外两个股东合计占股38%，他给了又枚7%的股份，因为又枚担任公司财务负责人，破例给又枚分了7%的干股，又枚也成了新公司的合伙人。

那一向的又枚是欢欣鼓舞的，脸色是鲜妍明媚的。做为一个农村来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多少人为之心驰神往的。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办公场所办公，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还成为了一个前途光明的公司的小合伙人，而他不过仅仅才32岁，未来还不可限量。

他看向茯苓的眼睛多了几分深情，他对茯苓的态度多了些许的温柔。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都拜茯苓所赐，虽然并不是茯苓刻意而为之。

又枚开始每日夹着一个皮包去上班，相比以前的囊中羞涩，皮包丰盈了不少。茯苓知道荪总的豪爽大方，知道他一定不会亏待又枚。

因为荪总的离职，加上公司的改革，茯苓所在的公司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又枚上班没有多久，茯苓就被通知到公司去办理移交手续。刚到公司，她看见公司副总潘总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已经等在她的办公室了。潘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女的是组织上来接交的刘会计。茯苓冷静地点了点头，自从知道荪总准备离职的确切消息后，她就已经在开始做离职的准备了，毕竟所有的领导一上来第一个要动的就是财务和人事，而荪总对她的倚重是公司上上下下人尽皆知的。

茯苓有条有理地将所有的凭证、账簿清理了出来，并且吩咐旁边的杨会计做好登记，每拿出一样东西，便要接手的刘会计打钩确认。大概过了几个小时，交接工作就已经全部完成了。潘总满意地点点了头，茯苓便向潘总和刘会计及办公室的其他人员都点了点头，离开了她从一开始上班就在这工作了7年之久的办公室。

就在她踏出办公室的一刹那，她回转身来，看了看她工作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办公室，她想起这七年来，她和她的同事们无数的争执，无数的欢声笑语和无数的泪水，一眨眼，这2000多个日子都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她日后无比珍贵的回忆。她看见她的同事的眼中有不舍也有庆幸，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交织着。可是茯苓已经无暇顾及了，她身不由己，踏出这扇门就是新生。她不知道她以后该干什么，她和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她知道的是她的又枚已经上班了，有工资了，起码可以支持她慢慢去找新的工作。

又枚知道茯苓下岗后，倒是颇为吃惊，问东问西问了很久，可是茯苓和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茯苓很笃定地看着他说：“这段时间我没有收入，可能需要你养一段时间，但是相信我不会太久”，又枚嗯了一声，两人分头睡去。

生活真的很奇妙，前面七年基本上茯苓每天都在上班，早出晚归，除了周日，未曾休息过一天。而又枚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总是处于有一搭没一搭的状态。茯苓以一己之力承担了他们两个人，甚至是又枚全家人的开销。现在突然就轮到了茯苓没有工作了，每天在家里除了做做一日三餐、搞搞卫生就再无其他事情了。

茯苓的睡眠很轻，每次又枚起来她也就再也无法入睡了，索性跟着又枚出门到公交车站，看着又枚上车后又一个人回到家里。

她重新躺回床上，看见太阳从窗帘顶端升起然后又慢慢地升到屋子的顶端看不见了。她听见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她的头脑像是被抽空了，以前在她脑中萦绕的报表、账本、凭证刹那间都不见了，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我能干什么？”她惊奇地发现除了财务好像她别无所长。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一向顺风顺水颇为自负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无能，竟然连养活自己都成为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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