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武三思摇头,“没有人可以杀死我,没有人可以再杀死我。”
他甩着鬼鞭想要冲过去,结果胳膊掉了,腿也掉了,躯干更是麻溜得逃了很远。那些原本就是拼凑起来的四肢因为恐惧,选择了各自离开。
“啧啧,好壮观,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胳膊腿是这么分家的。”
“放过我们,我们跟他不是一路的。”那些胳膊跟腿都在跳着,想要摆脱与武三思的关系。
“不是一路的?”刑如意摇摇头:“可惜,我从不听这些没用的辩解。”
手,轻轻一抛,鬼火张牙舞爪,朝着那些残枝扑了过去。
顷刻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个穿着大红衣衫的鬼新娘脸色苍白的站在黑色的房子前,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刑如意走过去,问她:“你,认得于安吗?”
“于安?”鬼新娘散乱的瞳仁慢慢地聚到一起,她说:“我女儿也叫于安。”
刑如意将鬼新娘带出了墙壁,带到了枉死城的城门口处,这对阴阳相隔的母女终于又抱到了一起。
从鬼新娘的口中,刑如意得知,她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在经过英姑的墓碑时,被出来寻觅姑娘的英姑给拘了魂。
活着时,她因为无法面对巨大的悲痛,变成了疯子,可死了之后,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清醒之后的她选择了逃跑。为了躲避英姑,这些年,她一直躲在乱葬岗里,可躲来躲去,还是被她给撞见了。
鬼新娘已死,死去的魂魄,即便再不舍,也是不能还阳的。在枉死城的门口,她与于安告别,告诉她,此生愧做她娘,希望来世能有机会弥补。于安红着一双眼眶,挥挥手,跟着刑如意回到了乱葬岗。
送他们离开的是林枭,是那个热情的,只愿意做鬼,不愿意做人的林枭。
回到乱葬岗,于安收殓了母亲的遗骨,将其重新安葬。
她告诉刑如意,这些年,她也攒了一些钱,她打算用这些钱为她和妹妹赎身,然后找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走出乱葬岗的时候,刑如意看见了独自撑伞站在那里的狐狸。她顾不得周身狼狈,扑到了他的怀里。
“知道怕了吗?”狐狸低头,捏住她的脸:“下次,不要再这么任性了。我虽是青丘狐族,却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如意,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害怕你再也不能回来。”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
刑如意抬头,轻问。
狐狸点点头。
“那个地方,你去不了?”
“是!”
“那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你?”刑如意想到在河水里看到的那个场景:“我的意思是,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是个襁褓中小婴儿的时候,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个重要吗?”狐狸不答,反问。
刑如意认真的想了下,说:“不重要!如果我看见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想说,我感谢我们的遇见。如果没有遇见你,余生再长,都是虚度,都是毫无意义的。”
狐狸眼眸低沉,他拥住了刑如意有些泛凉的身子,说了句:“好了,我们回家吧!”
宫里,雨水落到屋脊上,顺着瓦楞淌落,打在了地上。
窗上,两道影子来回的摇晃着。
李隆基站在那儿,整张脸被光线照得有些模糊。借着光影,依稀能看见他的嘴巴在动,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
只是,他面前一个人都没有,因此那张脸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沉。
“是么?我知道了……你说的对,她是个意外,是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把控的意外……是的,那玉佩是我交给她的,但我没想到,她真的能帮谛听揭开封印……她是我们要找的人,可往后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你掌控不了,我也掌控不了,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掌控不了的。”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阵闷雷响过,宫殿门口的灯笼摇摇晃晃,远远看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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