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柜,只是错了终究是错了,我自个儿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大概也还不是。我亏欠他们的,今生今世都还不清了。”
“父母跟子女之间讲究的是缘分,不是债务,夫人方才的那些想法可万万要不得。”刑如意说着,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麻溜地将桌上的荷叶茶都给撤了去。很快,就换上了香甜的桂花茶。
袁夫人瞧着,一动未动。静默半响,才开口道:“我来,是有求于掌柜的。”
“夫人进门是客,若有如意能帮得上忙的,如意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掌柜,只是”袁夫人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我这脸上有些东西,不知刑掌柜可有法子将它遮掩起来。”
“东西?”
“嗯!”袁夫人犹豫着,将自己垂在脸颊一侧的头发撩起。那下面,是一块像是被蚯蚓爬过的皮肤。
“这是”
“烧伤。”袁夫人将手放了下去:“很多年前留下的。在来如意胭脂铺之前,我也找过许多的大夫,尝试过许多的方法,却都不管用。后来,我认识了四娘,从她口中知道了如意胭脂铺,知道了掌柜的名字。她看着我脸上的这些伤疤,说洛阳城里只有掌柜才有办法帮我。”
“四娘?”
“是!四娘她说,她与刑掌柜是极好的朋友。”袁夫人看着她:“我来过几次,可这里都没有开门。问了附近的人,他们都说,这如意胭脂铺的掌柜回家省亲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今个儿再来,也是听见了消息才过来的。”
“我的确才刚回来不久。”刑如意吸了口气:“四娘可曾与夫人说过,她会去哪里?”
袁夫人摇摇头:“四娘离开洛阳时,我并不知道。若是知道,必定会去送她的。”
刑如意叹了口气,将四娘的事情暂且搁到一边:“夫人脸上的伤,方便讲吗?”
“既来找了掌柜,便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袁夫人正了正身子:“那是在我与老爷成亲的第三年。那年,我们开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袁记布庄。店铺很小,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去请打理的伙计,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亲力亲为。很辛苦,也很开心。可意外,往往都是不期而至的。那天,存放布匹的仓库不知道为什么失了火,老爷不在,我心急之下,便迎着大火跑了进去。那时候,我只想着将里面还没有烧着的布匹都给拿出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再后来,火灭了,我的脸上,身上却留下了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
“一定很疼吧?”
“忘记了。”袁夫人眼神淡淡的:“我只记得,老爷整日守在我的床前,不停的与我说话。他说他那天不该出去进货,若他在的话,一定会拦着我,不让我进仓库的。他还说,布匹没了我们可以再买,银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大不了一切重新开始。可若是我没了,他要店铺做什么,要那些布匹和银两又做什么。”
“袁老爷说的很对呀,在夫人与布匹之间,他一定是会选择夫人的。”
“若是能够重新选择一回的话,我也一定会选择我自己。”
“夫人您……”
“那些日子,老爷待我很好,他总是很细心的给我敷药,换药。每一次换药,他都小心翼翼的唯恐伤到了我。好几次,我看到他额角都渗出了汗。那时候,我觉得,无论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可幸福的时光,往往也都是短暂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吧,我的那些伤口终于慢慢愈合了。我以为,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渐渐的,我就发现有些事情不大对劲。”
“不大对劲?”
“卧室里的铜镜没有了,不光没有了铜镜,家中所有能够照见影子的东西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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