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胎呢?”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黄桂香恨恨的说着:“你以为,她这猫胎是我塞进去的吗?”
“不是吗?”
“自然不是。”黄桂香盯着地上的猫尸:“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了那个老毒妇。哦,对了,你知道刘家二郎是怎么没的吗?”
刑如意摇摇头。
“那你知道欢颜吗?”
欢颜,是一种胭脂的名字,且这种胭脂只有刑如意的如意胭脂铺里才有。但此时,她不确定黄桂香口中的欢颜是不是她铺子里的那个。
“欢颜,是一种野花的名字,只有郊外的野林子里才有。”黄桂香轻飘飘地落到屋顶上,“那种野花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可是后来有人给它取了个名字。欢颜,欢颜,多好听啊。可夫人若是知道这名字背后的故事,只怕会觉得这两个字有些恶心。”
刑如意蹙眉,心说,这欢颜还是我店里一款胭脂的名字呢,且这名字是她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
“你知道这老毒妇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吗?她叫袁招娣,是袁家过继的孩子。袁家之所以过继她,是因为城中那个算命的老瞎子对袁家人说,她命里带子,能让袁家香火不熄。在她之前,袁家已经连着生了三个女儿。袁夫人是个悍妇,不允许自个儿的丈夫纳妾。袁老爷惧内,对于夫人的话自是不敢不从。
而在过继她之前,袁夫人刚刚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那时候,袁夫人已经三十多岁了,若是生下之后又是个女儿,这袁家的香火就要断在她这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袁夫人虽是个悍妇,却也不想袁家因她断了香火,多方打听,才打听到那个算命的老瞎子,让袁老爷拿了重金前去算命。
也不知道是这老毒妇真改了袁家的子孙运道,还是袁夫人那胎怀着的本就是个男孩儿,总之袁家如愿了。
这千辛万苦才求来的男丁,袁家自是疼爱的紧。可这惯子犹如杀子,袁家这唯一的香火,不仅性子乖戾,且行为不端,到处惹祸生非。他的几个姐姐,除了继续宠着,惯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在老毒妇出阁之前,这袁家的香火做了一件特别难看的事情。他故意借着酒醉,欺负了他这四个姐姐里头唯一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刘阿婆?”
“对,就是她。”黄桂香不屑的朝着井口瞟了眼:“这袁家也曾是大户人家,身为袁家的女儿,就算是过继来的,也不至于下嫁给一个打铁的匠人。”
“这件事刘阿公知道吗?”
“他原本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也不会娶这老毒妇过门。”说完,黄桂香自个儿先笑了:“他就算一早知道又能怎样呢。依着他的性子,只怕还会娶她过门。况且,当时袁家给的嫁妆丰厚,对他们刘家而言,这是一桩十分划算的买卖。”
“买卖?”刑如意叹了口气。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还在盲婚哑嫁的年代,婚姻有的时候真的就只是一桩买卖。
“那件事之后,袁家为了掩盖丑闻,匆匆将这老毒妇许了刘家,将他们那唯一的香火送到了远房亲戚家。老毒妇入门之后,为刘家生下了刘家大郎,就在大郎满三岁那年,袁老爷与袁夫人意外身亡,他们唯一的儿子回到了京城。作为袁家的女儿,老毒妇自然也要回袁家发丧,没多久她就有了刘家二郎。这刘家二郎不管是长相还是秉性都与大郎不同,外间传言,他是袁家的种。”
“这种事情若无实证不可随意传说。”
“哼!”黄桂香冷哼一声,将脸转到了别处。
“夫人去过郊外的那处野林子吗?”
“郊外到处都是野树林,不知道你说的又是哪一处。”
“就是那边,有着一个小山坡的野林子。那地方,除了一些打猎的和采药的人之外,很少有人会去。除了树木高耸入云,荆棘丛生外,还因为那林子里夹杂着无数的野坟堆。那些野坟里葬着的大多数是孤苦无依的,亦或者是像我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说是哪个地方了。”
那个野林子,刑如意曾随狐狸去过。不过,不是去观赏风景,而是去帮一个小东西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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