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个儿给勒死的?”一名年纪稍小的衙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事儿,我也听过。我老家就有个常年生病的,家里穷,拖累不起,就趁着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绳子的一头系在窗子上,然后打个圈儿把脖子给伸进去。待家人发现的时候,身子早就凉透了。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我娘告诉我,这都是人给逼的没办法了,但凡还有些希望,谁都不会自己去走绝路。”
“这邻居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这年头,好人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若换成了我是他,我估摸着也会寻个时机将自己给了断了。
邻居站在原地叹了几口气,越发觉得这个病秧子有些可怜,于是上前想帮他把生活给解下来。结果,这一解又发现了问题。”
“发现了什么问题?”
“邻居发现在这病秧子的脖颈两侧有几个指头印,且这印子还是留在绳索下面的。”
“指头印?”
“对,就是指头印,且还是十分清晰的指头印。这用绳索勒脖子是种什么感觉,咱没体验过,但之前倒是听府衙里的仵作讲过,说是脖子被绳索勒住的时候,人会难受的喘不过来气,而且会挣扎,甚至在将死的时候,有种想要放弃的求生的感觉。这个时候,多半会出现一些挣扎的痕迹,其中不排除用手扯拽绳索。可扯拽,也应该是这么扯的。”
讲话的衙役做了一个扯拽的动作,之后又做了一个用手掐住自己脖子的动作。
“可留在那个病秧子脖颈上的却是这样一个指腹向内的指印。”
“这是掐?”
“是掐。你们想想看,一个都要用绳索自杀的人,会在临死之前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吗?”
“也许是之前掐的呢。”小衙役又插了句嘴:“兴许这个丈夫最初是想要将自己掐死的,可尝试之后,觉得有些困难,就又起身,找了绳索,绑在窗子上,随后自缢而亡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在接到报官之后,咱们府衙里的仵作特意去验看了。”讲话的衙役又接连做了两个动作,一个是直接用手掐在了小衙役的脖子上,而另外一个则是用自己的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喏,这被人掐和自己掐自己,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小衙役看了半响,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你这意思是,这病秧子丈夫是被人掐死之后,又套上绳索的?”
“算你机灵,要不,咋能说是这女子谋杀亲夫呢。”衙役说着起了身:“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把人带回衙门去。你们也尽早出城,这押送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你们这回带的又是个女囚,路上少不得麻烦,可千万不要因为她错过了投宿的宿头。”
“如此,我们便也不再耽搁了。”
负责押送豆蔻的两名衙役与负责缉捕春儿的那两名衙役相互拱了拱手,然后各自分开。一路朝着城门口而去,另外一路则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谋杀亲夫啊,这种案子倒是许久都没有碰到过了。”
刑如意目送着两队衙役离开,举着肉串儿轻轻咬了一口。
“要不,咱们再多待两天,看看这谋杀亲夫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方才那衙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狐狸伸手,抹去了沾在刑如意嘴边的油渍:“案情简单,估摸着那位董大人用不了一日就能审清楚了。”
“案情简单?我倒觉得未必。”刑如意咬下一颗烤的嫩嫩的肉:“那女子身上的确沾了不少的死气,但我瞧着不像是她那个死鬼丈夫的,倒像是她自个儿的。”
“你又好奇了。”
“好奇心,我是常有的。”刑如意将肉串递到狐狸跟前:“要不要打个赌?我赌这个女子等不到董大人提审,就会命丧牢狱之中,且送她去阎王殿的不是府衙里的铡刀,也不是刽子手手中的钢刀,而是一枚毒馒头。”
“这么肯定?”
“你忘了,你我也是在牢里待过的人。”刑如意冲着狐狸眨眨眼:“这牢里唯一能吃的,也是最好吃的就是馒头。至于旁的饭菜,不是馊的臭的就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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