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周家与张家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与这苏家就更没有什么来往了。”林虎站了起来:“如今这鸳鸯枕的事情是给弄清楚了,可周家小姐为何被杀,却依然是个谜团。”
“我家小姐不是自缢的吗?”
“自缢?你家小姐又不是寻不着更好的地方,用得着在那个破烂的柴房里自缢吗?府衙的仵作已经勘验清楚了,你家小姐不是自缢,而是被人谋杀之后,再给悬挂在横梁上的。说白了,就是被杀。这几日,也请您老在府中留意一下,看看事发当日,有没有人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人放心,我会留意的。”
周婆子说着,弯了弯腰,再抬头时,那双眸子瞬间跟着凉了下来。
她对林虎说了慌。那对鸳鸯枕,并非小姐所绣,而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是小姐的乳母,小姐的女红针线,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莫说是外人,就连她自个儿,有时候也分不清那些绣品是自己绣的,哪些又是小姐绣的。
发绣的事情,小姐更是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她懒得在为自己招惹麻烦。既官府认为那枕头是小姐绣的,她便也顺着官府的猜测说了下去。左右,该死的人都死了,该走的人也都走了,鸳鸯枕是谁绣的,也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周婆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箱子,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的盒子。盒子里装着许多的头发,每一束都用不同的丝线捆绑着。这些头发,是她这些年辛苦所得,每一缕都承载了其主人生前的痛苦,怨恨以及愤怒。
周婆子先是暗中取了张赟的头发,然后绣了第一只鸳鸯枕。之后请绣坊中的人,将那只绣好的鸳鸯枕送给了张赟的小妾,只说是张赟体谅她孕期辛苦,特意在绣坊定做的。
小妾见到枕头,自然心中欢喜,当即便将自己平日里枕的给换掉了。从此之后,便是夜夜好梦,所见所得都是夫君对自己的无限疼爱以及孩子出生之后的幸福生活。做了好梦,自然也会表现在脸上。可她的这些喜气落到苏表妹的眼睛里都显得有些刺眼了。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周婆子的本意是想借着枕头的事情,让苏表妹故意难为一下这个小妾,最好是将她腹中的孩子给拿掉,为日后小姐嫁到张家扫清障碍。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苏表妹做事竟会那么精巧和狠绝,在小妾生产当日,竟连着做了三个局,不仅害得小妾一尸两命,还差点污了小姐的清白,顺带着要了张赟的性命。
这第一个局,便是暗中调换了住在张家的稳婆,促使小妾难产,张赟不得不出府寻找大夫。
这第二个局,是将小姐引到张赟请大夫的必经之路,然后安排恶人当街调戏。
这第三个局,便是让那恶人出手教训张赟。
苏表妹在做第三个局的时候,估摸着也没有真想要张赟的性命,只是没想到那恶人出手过于重了些,且打的又有些不是地方,张赟躺到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小妾难产而亡,张赟当街毙命,在张家族长的安排下,为两人进行了合葬。苏表妹虽继承了张家的产业,却也吃了一个闷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恨的小妾光明正大的与自己的丈夫先行合葬在了一处。
张赟死了,最伤心难过的不是苏表妹,而是周家小姐。她再一次被张赟给辜负了,虽说张赟是为了救她,可从此之后,她便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张赟给她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周婆子知道所有的事情,于是私下将第二只鸳鸯枕送到了苏表妹的手上。在这只鸳鸯枕里,她放入了小妾的头发以及腹中胎儿的胎发。小妾难产而亡,且孩子生生被憋死在腹中,原本就是怨气极大的两个人。既到了苏表妹的跟前,自然便是要索命的。
于是,苏表妹怀抱着那个鸳鸯枕而死。
苏家的人不知道这枕头里的秘密,竟误以为这枕头是苏表妹生前最爱之物,于是在下葬时,连同枕头一块儿给放了进去。殊不知,这一葬之后,不仅生前要被小妾和那孩子缠着,就连死后也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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