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冲出门去,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停停,白日的街道上,熟悉的景物,陌生的人群,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按老板娘所说,一路向西寻去,一无所获。之后,又回到了苏雅在当地开的旅行社。他打开店门,找了张椅子坐下,就这样看着屋外的路人,来来去去。手里攥着的那张字条,早已被汗渍打湿。
一直坐到傍晚,他才想起这字条上的字,“逃!”是苏雅发来的信号,此地危险,让他赶快离开。
之前讹兽也曾断断续续追踪到苏雅的踪迹,许漠想,是不是苏雅一直未曾离开,只是不便现身。自己这一路,都有人在跟踪。
思及此处,许漠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店门。他开着大巴车,一路往繁华路段开去,在市中心绕了几圈,之后选择了一处大型商场,将车停在附近。大摇大摆地进了商场,混迹在人群中,买了不少衣物。之后,交钱,进入试衣间,换完一身衣物后,从后门离开,直接奔向火车站。
在火车站,许漠买了当天出发去广州的车票,准备从广州去海口,将薲草带给顾晓琴。
而在X大学一间办公室内,四周窗帘紧闭。陈成文正和什么人激烈争论着,“疯了,你真是疯了,你怎么敢杀人!我不会再帮你了,绝不!”
然而,在这间办公室内,自始至终也都只有陈成文一人而已。没有用手机、电脑……只有他一人对着面镜子自言自语着。
犹记得这位母亲在车上对姜朵千叮万嘱,还有自己对她的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姜朵。如今不仅没有照顾好她,连人都没有带回来。他真的愧疚。
解放西路,许漠按照姜朵曾经说过的家庭住址找到了顾晓琴。他敲了几声,没有应答,正想离开,门却开了。
再见顾晓琴,她在这段时间里仿佛也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看起来很是疲惫,半长的头发塌塌地披散在两旁,眼下的黑眼圈看起来似乎有好几晚没好好睡觉了。
见到许漠,她虽面露诧异,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姜朵离开时的那个旅行团的大巴司机。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姜朵的一切,她总是记得很清楚。
顾晓琴下意识地向许漠身后望去,却空荡荡无其他人。许漠想她定是在找姜朵,心中不由一酸。
“你是朵朵那个旅行团的司机吧,怎么过来了,朵朵呢?”她有些不安地看着许漠。是姜朵出了什么事?
许漠仍站在门口,他觉得接下来的话总不能站在门口说。有些尴尬地四处看了看。“阿姨,我是朵朵的朋友,来找您有些事。”
顾晓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侧身让开,“哦哦,你进来说吧。”
进了屋,许漠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顾晓琴心中预感不好,暗自焦急,但还是倒了杯水端过来,“先喝杯水吧。”
“阿姨,我……对不起。”许漠在来的路上已经反复演练过无数次要如何说出口,如今话到嘴边,还是深觉内心煎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在火上炙烤一般,让他的内心痛苦无比。
接下来,他回忆了这一路上的经过,才短短几日过去。如今再次的述说,就好像强迫让他重新经历了一番,痛苦加倍,无力挽回。
但顾晓琴在倾听的这段过程中却并没有如他所想象的一般悲伤哭泣或者声嘶力竭。相反,在最终说了姜朵的死讯之后,许漠甚至觉得她有那么几秒以微不可及的幅度摇了摇头。
顾晓琴默默听完了那个薲草呢?你带来了吗?”
许漠有些诧异她的表现,顾晓琴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正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见许漠依言将那个匣子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她也不想再掩饰,急急将匣子拿过,打开。看见里面嫩绿的枝叶,这才觉得心中稍安。
许漠不解问她,“阿姨,您认识薲草?”
顾晓琴只是讪讪地笑着,“我哪认识啊,就是好奇。”
可接下来,她就将这匣子抱在怀中,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痛失爱女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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