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毫不怀疑她和柳全涛之间的感情,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把位置让个她,宁可自己在车后面跑的男人,不再关心她的想法,她的心情,她的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不耐烦,没一句实话,甚至不再当成爱人对待的?
是她辞职回家带孩子之后?还是在他慢慢升职加薪之后?亦或是,在他把他的家人全都接到家里来住,家里开始鸡犬不宁的时候?
现在的柳全涛对于孙燕来说就是云配偶,家务活帮不上,孩子也是她自己带,他给的生活费全在婆婆手里,她还整天被婆婆欺负,此时的她,才深刻知道当时自己为了婆家,跟养育自己多年的娘家吵架翻脸是多么的愚蠢行为。她在这个家里没有患上产后郁郁症,那都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了。
孙燕擦干溢出来的眼泪,委屈得无以复加。
想到之前她把父母一次次的伤透心,父母还一次次的原谅她,她越发觉得锥心的愧疚和难受。
此时的孙燕很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当时她真的应该听他们的一句劝。但现在,生了两个孩子的她,再说这句话除了徒增父母的烦恼,还有什么用吗?
她现在连丈夫确诊,自己被隔离的事都没敢告诉父母。其他的事,她更是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不能再让父母跟着她一起煎熬难受。
孙燕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当年的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是她傻吗?不,她只是爱他而已。
他的家人再怎么对她,也只是伤她皮毛而已,但如果柳全涛背着她在外面有人了,那她这么多年在这个家的隐忍和付出,她对他的感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刚听到柳全海的话时,她不亚于五雷轰顶,但在回想了她跟柳全涛走过的这十几年,又仔细回想了他们这几年为数不多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这几年虽然大部分是鸡飞狗跳,但柳全涛也不是没有半分情谊。
每次出差回来,他都会单独给她带一份礼物。知道他妈攥着钱,他三不五时的偷偷给她塞点。他知道她生完孩子之后,每到冬天她就手脚冰凉,只要他在家睡觉,晚上一定会把她的脚捧在自己的肚皮上焐热。知道她喜欢吃肚花,但外面卖的又不放心,他每次回来,都会到菜市场买上几个,蹲在阳台处理上两三个小时,然后给她煮熟拌好,留给她慢慢吃。
这些点点滴滴堆积起来,让她又不能马上确定柳全涛外面一定有人了。即便他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亲弟弟都这么说他。但作为他的妻子,在跟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之后,她还是对他抱着最后一丝信任,用定罪要拿证据来说服自己。
她现在只是怀疑,她没有证据。
她内心一边在期望自己找不到证据,但一边又不想自己再被蒙在鼓里,在如此矛盾的心态中,她心寒又心塞,极其需要跟一个能开解她的人交流,现在只有旁观者才能为她理出一点头绪。
父母那边她没法去诉说,只能找朋友。这几年她辞职回家,职场上的朋友已经都断了联系,还能算是朋友的,只有大学的两位闺蜜了。
但现在,贾烈和韩谷雨她们估计也因为柳全涛的事,已经乱作一团,谁还有空去听她一个家庭主妇唠叨这些老公可能出轨,婆媳叔嫂交恶的事呢?
对于这两个好友,孙燕心生愧疚,不敢再去打扰她们,那天如果不是她非要叫柳全涛赶回来参加,他们也就不会有感染的风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期盼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安无事。
但心口的气闷总需要抒发,孙燕只能打开自己的另一个QQ号,用主号给小号发消息,把心中的愤懑怨恨发给小号,然后再用小号回复自己。那些无人倾听,无人可说的话,她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自己给自己听。
此时隔离在家的贾烈心烦气躁,冬青给父母打了电话,撒谎说今年没买到票。要说他们其实也不完全是撒谎,之前他按贾烈的意思,退了回他家过年的票,而回贾烈家的票,的确一直没买到。
贾烈一直在网上查看病毒的最新报道,冬青做好晚饭,给女儿拌好饭,才过来跟贾烈说:“好了,别再看了,洗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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