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我努力憋住上扬的嘴角,假装相信了李博的解释,“这样的话,那你每个月两三个单子不成问题吧?加油干,这份收入在K城很不错了!”
“是啊,不错!”李博附和,只是声音低下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狭窄的空间一时静默下来。
成年人的脸皮其实都过于脆弱,脆弱得一戳就破,而成年人对脸皮的坚持又过于执着,执着到哪怕内在已经百孔千疮,也要将面皮抹得亮丽光鲜。而李博,显然就是这样的成年人。
“其实,我挺羡慕阿慕的!”李博沉默片刻,突然在快要开门时如是说,“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为阿慕牺牲太多,最后还……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将我们远远的甩在后面,不过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都很佩服你。所以,就算你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有什么事情说一声,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帮你去做!”
说完话,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将我推进出租屋里,然后指指沙发上的沈修慕便进了卧室。
我怔怔的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李博,一时间苦笑不已:敢情好,我成了乐于奉献敢于牺牲的女德标杆了,这算不算另外一种收获?
“雪儿,你来了?!”沈修慕看见我的瞬间,眼睛红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然而不知脚麻还是什么的,就在快要靠近我的时候一跤摔倒在我膝前,“雪儿,对不起,我想你!”他说。
我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此时的沈修慕像极了一只迷失的哈巴狗,蜷缩匍匐在我脚下,发出柔弱不堪的声音摇尾乞怜。此情此景,难以想象在去年的今天,他是何等嚣张跋扈的说我不过是他豢养的一条看家狗。
当真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雪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周婷婷那个贱人,她竟然敢去找你,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处理了,以后她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雪儿,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沈修慕爬起来,头埋在我膝上,柔弱又委屈,“雪儿我不是故意嫌弃你的,我只是……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残疾的事情才做了傻事,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我想通了,不管你这辈子是好是坏,我都陪着你……”
我还是沉默,因为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性的复杂与单纯在沈修慕身上合二为一,让我没办法对他指责或者批评。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对于我以后可能终身残废这件事情,沈修慕的表现或许已经超出大多数一般人。至少他没有吝啬医药费,高价给我请护工,我在医院的吃穿用度都是他能给得起的最好规格,在这一方面,他当得起“丈夫”这两个字。
“雪儿,原谅我!”他低头亲我。
我在沉思中,一时没注意沈修慕的动作被他吻个正着。刹那间喷薄的酒味和彻夜未眠的馊臭味冲入鼻端,一种强烈的呕吐感直冲脑门。
“滚开!”我本能一推,“砰”地一声,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林清雪!”他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我,阴郁的脸上满是冒犯,不可置信,以及显而易见的被反抗被挑战的愤怒,“你敢推我?林清雪,你以为你是谁,终身残废的残花败柳,也敢这样羞辱我?今天劳资还真要强上你,看你又能怎样?”
说完话,起身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狰狞的面目,血红的双眼,这是我无数个噩梦里最真实的画面。
我随手端起旁边的一盆不知道是洗脚水还是洗脸水的液体,兜头浇过去。
“哗啦啦!”进击的沈修慕瞬间凝滞停了下来,恰在此时听到动静的李博跑出房间,把他整个死死抱住。
“醒了吗?”我抬头冷冷的看着他,第一次有勇气这样针锋相对的与他对视,第一次无畏这双每每兽性发作就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我手一伸捏住他湿漉漉的下巴,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醒了就有事说事,别特么一天跟老娘借酒装疯像个狂躁症患者,老娘看够了你这副嘴脸!”
“林清雪,我杀了你!”他挣扎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外强中干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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