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与否很难说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失了赵甫的燕国小皇帝也守不住蓟都,甚至场面会比如今更加糟糕。
余嵩老大人经历过燕国落日前的强势时期,当年先皇手中握有三张保牌,可以阻挡五国以戈狄的攻势。
羨问途老帅为首,北拒云国与戈狄,南抗江国与东海,细柳军天下闻名。
樊丹青老节度使次之,一手营造的右平州是燕国的运粮基地,三十年经营的七十万百姓大州堪称燕地第一富庶府城。
末了便是行典狱的余嵩,执掌皇帝公器,纠察百官之错,暗流情报之周密也当是六国前列。
时光匆匆,往昔不再。叱咤天下的德武三杰如今相继没落,羡老帅厌倦污糟的官场致仕归隐,葬于大月边城。樊老节度使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于人世。而余嵩则背了反贼的骂名,走了不归路。
余嵩拖着老迈的身体用了十五年光阴扶持慕容简,但这小皇帝空有大志,却无干才,眼看就要将先帝的江山毁于一旦,加之东海沈红英来袭,余嵩自己心里做了判断,自立为蓟都之主,这其中的心路历程也只有余嵩本人明白。
“道海!”
余嵩唤了一身自己最心爱的徒弟,在他看来是时候了。
“师父,徒儿在!”
脸色苍白的陆道海跪在余嵩的木椅后方,抬头仰望着心中的高山,燕国欠师父的太多了,功绩之类的多不胜数,更主要的是漫山师弟的死讯,这对老人而言无疑是毁天灭地的打击,老人能够支持到今日,已经算是心里格外强大了。
“自今日起,雁翎刀一众归你了!带着他们寻一所世外桃源隐居吧!后辈子孙不要再踏入燕国官场,更不要牵扯入天下风云。”
时至今日,余嵩终于看开了,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再造杀孽,留下雁翎刀的火种也算余嵩对端木相爷的一种交代。
相爷,再世徒孙不孝,守不住您的律法,守不住燕国江山了。
“师父,您莫要这么说!雁翎刀誓死与师父共存亡,求您不要舍弃徒儿。”陆道海双目含泪的说道。
“走吧!活下去便是对为师的孝心了,师父老了,走不动了!一辈子都活在这蓟都,去了别处也不习惯!”
余嵩缓缓起身,将多年的佩刀交给陆道海,为了自己争了这么多年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这些徒子徒孙是无辜的,真不该将他们牵涉其中。
“师父,徒儿哪里也不去!雁翎刀何在?”陆道海大声吼道。
“相爷一席麒麟袍,
不认龙颜只认刀。”
在场的数百位雁翎刀客纷纷双膝跪地,即使那些身受重伤的行典暗子也艰难起身,共敬余嵩的麒麟袍。
行典司算不一个好归宿,一纸卖身契,后辈子孙也难逃暗子的命运,但这对麒麟袍的忠诚已经印刻在骨子里,生长在新芽中。
“都起来吧!余嵩不是个好官,年轻时重科刑法,年老了又是乱臣贼子。尔等随道海归隐吧!”余嵩摇头苦笑道。
“誓死追随麒麟袍!”众人再次齐呼。
余嵩也算老怀欣慰,但他绝不允许这些火种再去送死,随即转身对陆道海下达命令道:“北丰暗子头领陆道海听令!”
“属下在!”
“本官命尔等速速出城,前往乐浪府公干,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回蓟都!”余嵩下达了生平最后一道命令。
“是!属下领命!”陆道海知道这是师父的缓兵之计,但麒麟袍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好!”
余嵩抽出陆道海的佩刀,大步向院外走去。
“师父,您要去哪儿?”
“本官想吾儿漫山了,去寻一寻来时路。”
德武十一年,壮年时的余嵩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也是他日后晋升的台阶,六国人知道余嵩这个名字也是在那时。
罗世雄,你可比汝父多一个脑袋否?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句话是对余嵩一生最好的诠释,暗地里经营了一生,做了一辈子的刺客,今日岂会怕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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