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离别惊喜 (2-1)

云珠没想到，离别的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一个礼拜，忙着收拾行李，家里面乱成一团。好不容易行李打点妥帖了，又要预定船票，好在陆树铮托了船行的人，替云珠挑了一个舒服的仓位，好让她少受远洋颠簸之苦。

船票定下来，云珠给时英发去一封电报，时英回电很快，电报上说房子学校都不用担心，到时候她自会接洽，让云珠尽管放心。忙乱了两个礼拜，一切都打点妥帖，云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树铮一直没有露面，只是打来电话事无巨细地交待各种事情。云珠想这样也好，见了面徒增伤感罢了。其实她并不想走，她的决心一点儿也不坚定。那天从碧薇家回来，她雄心万丈，觉得自己就像欧洲冒险家一样要到世界各地探险，冲动之下给陆树铮打了电话，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开辟一条新女性之路。哎，现在想起来，她都替自己脸红。

舍不得陆树铮，舍不得韩妈和小翠，也舍不得离开京师。北海公园的游船、陶然亭的芦苇、前门大街的香粉店，还有东四的糖炒栗子，都要离自己而去了。给陆树铮打了电话不过两天，云珠就后悔了。一想到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孤身一人漂洋过海，心里就难受得要命。可是田产已经卖了，留学的钱也凑齐了，行李也开始收拾了，这时候再说不去，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离别的前夜，云珠迟迟不愿意睡觉，韩妈和小翠在一旁陪着，都知道她在等陆树铮。等到深夜，电话响了，小翠接起来，果然是陆树铮打来的，说警察厅的事情太忙，今晚过不来，明天一早接云珠到火车站。

云珠心里很失望，却不得不去睡觉。韩妈把行李重新检查了一遍，唠唠叨叨的，又说了一大堆话。等云珠走了，韩妈和小翠就回云珠原来的住处，好好替云珠看着房子，工钱陆树铮发。

“小姐啊，陆处长想得多周全，连我和小翠都有着落，他是怕你回来我们不在了，别人伺候你不习惯哪！”韩妈保住了饭碗，现在对陆树铮简直感恩戴德。小翠接口道：“可不是，陆处长还另外给我找了个活，一下子挣双份钱。”

云珠心里很乱，韩妈和小翠越夸陆树铮，她就越难受，急忙钻入房中睡觉。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这么伤感，万一去了不习惯，回来就好了，她拼命安慰自己，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东方发白，闹铃还没响，云珠就披衣起来了。推开房门，空气非常清冷，心里越发难受了。陆树铮的车停在门口，钱贵把一箱箱的行李搬到车上。司机说一大早总统召见警察厅总监，总监让陆处长一起跟着去了，陆处长让告诉薛小姐，他完事之后直接到火车站，务必等他。

云珠一言不发，心里失落得很。到了火车站，司机帮着钱贵把行李搬上火车，陆树铮预定了一个头等包厢，只有云珠一个人，相当宽敞舒适。韩妈和小翠跟着上了火车，陪着云珠在包厢里坐着。云珠坐立不安，频频朝月台上张望，直到开车的铃声响过，也不见陆树铮的身影。列车员开始检查车厢了，“小姐，我们走了，到了东洋国，可要保重身体啊！”韩妈道。

云珠点点头，离别在即，刹那间失望和伤感一起涌上心头：“你们快走吧，别招我哭了。”云珠一面说着，一面把韩妈和小翠推出包厢。“哎、哎，这就走了，”韩妈答应着，止不住地抹眼泪。云珠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一去，她怎么放心得下！

一声轻响，包厢门开了，三人齐刷刷朝门口望去。陆树铮穿着一件考究的灰色毛呢大衣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一幅要出远门的打扮。“陆处长，您终于来啦！”小翠喜悦得不得了，好像比云珠还高兴。

“有点公事耽误了。”陆树铮看了云珠一眼，目光中饱含歉意。只要陆树铮一来，云珠的伤心和失望刹那间烟消云散，他还是来了，他到底放心不下，不是么，云珠心中突然充满了欣慰。

“你们走吧，小姐有我照顾。”陆树铮转头对韩妈和小翠说道，知道两人有体己话说，韩妈和小翠没有耽搁，知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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