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除去鲁迁,其他人团年饭也都吃得心不在焉。
寥寥夹了几筷,喝过几盏酒,也就散了。
夜慕参去了屋顶吹风,夜慕景则回到生着暖炉的屋中对着一枚墨黑玉环发痴。
清清冷冷的膳房,毫无喜庆之感。
鲁迁对此也习以为常自打他认识夜慕参起,就知道这位经历崎岖却个性爽朗的年轻人,对每一天都一视同仁。
过节对他而言,只是无能之人赖以逃避无望困顿的无趣消遣罢了。
鲁迁差人收拾了膳房,又命人将富余的食物馈赠给贫穷的人们,接着便独自去城隍庙观赏烟火大会去了。
他先是替夜慕参去了慈云寺求签问卜,又到城隍庙后头与人玩了几把明烛聚呼卢。
他赢了几把钱,为此沾沾自喜来年的时运该是相当顺遂吧。
回到笑傲堂,已近凌晨。
鲁迁掂了掂自己赢来的银两,不经意朝屋顶瞥了瞥。
这一瞥,可吓了他一大跳。
“老板,啊不,爷,你怎么还在上头呢?那么冷的天,若是病了可怎么办?”
夜慕参懒洋洋翻身跳了下来,拍了拍衣襟,“又去试年庚了?运气如何?”
“嘿嘿……赢了不少!”
“嗯,不错……慈云寺去了么?”
鲁迁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同心锁,“庙里那大师说了,侯爷与丞相的千金呀,二人时命相生相济……还说什么……”
夜慕参听得头疼,“不用扯那些神神叨叨的……我只要结果凌商与莫筠是正缘吧?”
“这……大师说,二人是有些缘分,可是……”
“锁上的名字是大师刻的么?”夜慕参取过他手上的同心锁把玩起来。
“哎,我看着大师亲手刻上去的。大师的手法可真是绝了……”说起大师的手艺,鲁迁又是赞不绝口。
夜慕参冷笑一声,“那老秃驴,不好好参悟佛法,整天卖弄这些个玩意儿,手艺能不精进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慈云寺的了情和尚可是洛阳城的活月老凡是他看好的姻缘,就没有不美满的……”
夜慕参莫名笑了,轻轻呢喃,“美满就好。美满就好。”
“哎,我说老板,你为何要撮合侯爷与莫大小姐呀……”鲁迁小心翼翼问道,“你对侯爷难道……”
“难道什么难道?整天想些什么呢?”夜慕参白了鲁迁一眼,“我这也不是为了侯爷,而是为了景哥。”
“景殿下?”鲁迁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似的,“爷,你是想让景殿下对侯爷死心啊?”
夜慕参眉头一锁,“好了好了,景哥的事也罢,侯爷的事也罢,小爷我的事就更别打听了。很晚了,你倒是早些歇了,别又像往年那样守到天亮,跟个傻子似的……”
“……哎,好嘞。”鲁迁叹了一声,默然回房了。
夜慕参不爱过节可鲁迁都看在眼里每年除夕,夜慕参都是彻夜不眠,不知是在等待某位去而不返的故人,还是在向什么幽怨的鬼灵打听什么消息。
而这一年,夜慕参没有抱着酒坛子守岁,而是攀到了屋顶一个人吹冷风,一吹就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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