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春霖和长安已经吃过了张妈和祝妈准备的晚饭。虽然是肥鸡大鸭子的旧例,可俩人却吃的心旷神怡。因为曹太太和春曦都不在,春霖和长安仿佛置身于自己的小家庭里,可以不用被规矩压着,自由自在的享受。
在厨房里,张妈,祝妈,连带着晓儿,也正欢天喜地的偷吃海喝着。难得曹太太不在家里,由着她们揩油!翠喜正在房里闷着呢。自从曹太太和春曦去了许家之后,她就一直看着两个老妈子和晓儿的冷眼冷脸。那句句嘲讽之言简直如同锥子,刺入她的心窝。这还不算,偏偏还要往血淋淋的伤口里面撒盐。
翠喜即便口齿伶俐,也寡不敌众,敌不过三人的联手进攻。所以,她也懒得搭理了,独自回到下房里躺着。可哪里能睡得着呢?不过便是面朝墙壁,一个劲儿的发呆,心里五味陈杂的。
已经是傍晚了,她也实在躺的累了,于是起身,略微的对着镜子收拾了凌乱的头发。她下了楼,看到春霖正和长安有说有笑的。俩人已经吃过了晚饭,还照旧坐在餐桌边。厨房里,张妈祝妈晓儿也有说有笑的。
翠喜回过神,觉得自己很尴尬,去哪里合适呢?她想起来,还没有跟家里的杂货铺子打个电话呢。她原本打算告诉母亲曹太太的意思。可偏偏忘记了,都是被晓儿的奚落耽误了。这会儿,她打起精神,神不知鬼不觉的出门了。她破例坐了一次洋车,要车夫送她附近的裁缝铺子里。曹公馆距离裁缝铺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等到洋车拉着她到了那裁缝铺子,翠喜要洋车夫等着她。当然,她还是先付过来时的车钱的。她眼瞅着周围没有熟人,便走进那裁缝铺子里借打电话。她拿起听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她母亲接听了电话。翠喜迫不及待的把曹太太的话转述给了母亲。她母亲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啰里啰嗦的嘱咐着翠喜。翠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她不由得问起母亲电话那头的情况。她母亲只好告诉翠喜,那是她认识的一个故人。翠喜鼻子里“哼”了一声。她知道母亲嘴里说的“老相好”都是些什么江湖风流人物。本来,她母亲已经退出了风月江湖,金盆洗手,不再和那些油头粉面的风月子弟来往。没想到,翠喜不在跟前,她的臭毛病竟然又犯了。
翠喜的话里含着怒,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了。电话那头,她母亲一个劲儿的陪着不是。好像,她们母女俩人换了一个过子。翠喜成了长辈,正凌厉的责备着自己说话不算话的女儿。等到她终于打完了电话,耳朵都已经发麻了。她急忙放下电话听筒。可是,耳边照旧传来了“咂咂砸”的声音。那是好几台缝纫机的走针声。男女裁缝们正低头做着活,像是比赛似的踩着踏板。
翠喜觉得很烦躁,给了裁缝铺子老板小钱,便准备低头离开。可偏偏那男老板叫住了翠喜。他戴着一副黑边方框眼镜,嘴里镶嵌着一枚金牙。他正好站在电灯泡的底下,脸上一片金光灿灿的。翠喜迎着光站着,压根就看不清楚老板的表情,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盯着他的那颗金灿灿的牙,笑问道:“怎么了?”
老板凑到她跟前,道:“早上的时候,你们公馆里的晓儿来取了几件棉坎肩。她把剩下的钱和缎子步都塞到了自己的身上。真能揩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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