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有血缘关系牵连的四个人,都是沉默,唯有余白笑着站了起来,拿起这杯红酒递给他外公,打破了这就要维持不下去的“电影”,打趣说:“修冀还是那么害羞,像小时候一样怕您。”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余家二少竟会有这一面,谈判桌上那么猖狂的一个人,也不过是一个怕长辈的孩子啊。
有人开玩笑说:“在集团董事长面前,谁能不怕?看来老爷子对后辈要求很严格啊。”
于是众人便将“老爷子”捧上了天,各个方面都夸奖了个遍,这让老爷子黑下去的脸色不得不转缓,而余修冀却是脸色涨红,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余白已经取得了先机,将所有的真实情况,都掩盖在“小孩子和长辈的外衣”之下,他自己也很出色地演完了这场戏。
余修冀独自站在沙发边,面对着商界名流,他眼神黯淡下去,一只手忽而轻覆上他背,便听到余白关怀地询问,问他怎么不坐下来?不累吗?
余修冀诧异失措,转而看了老爷子一眼,见并没有人注意他,便靠着沙发边慢慢坐了下来,他刚一坐下,手中便被余白递上来一杯红酒,他强撑着微笑,手中红酒杯轻晃,看着深红微黑的液体,杯壁上残留了一丝血红,就像夕阳,也像如今的场面。
老爷子并没有待多久,拒绝了留下来一起用餐的提议,很仓促地同众人告别,同时他摆手请众人不要送,所有人都起身目送着这位老爷子离开,就像狼失掉了一块鲜肉,无比遗憾,十分不甘心。
余白将外公送到门口,竟意外地看到外公目光中有些疲惫,他欲上前问候,见外公摆手,便止住了脚步。
老爷子忽然转头看向余修冀:“你们在国外读书时住在一起?”
余修冀点点头:“是,哥哥一直在照顾我。”
老爷子似是不信,哈哈笑了几声,再一次余白:“你不后悔?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帮你多久了。”
余白心中如落坚冰,“咚”地一下令他眼神发颤,他沉默地点点头,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缘的奇妙,面对外公的目光,他很难伪装什么,好像什么也瞒不过,不是因为外公气场厉害,而是他越慈爱,自己就越禁不住,就似一个终于得到了糖的孩子,尽管这糖并不怎么甜,却还是心满意足。
余家一夜之间,失掉了集团半个欧洲市场店面的合作,同时集团收回了欧洲的一栋别墅,那是余白母亲的嫁妆。
老爷子转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余白,说是给他未来小充孙的礼物,而余白还没有未婚妻,所以他不接受老爷子的赠送,几番推辞之下,那栋别墅寄在了余白的名下。
欧洲市场的重新合作,也是余白飞过去再次联络,一番折腾,不过是将余白母亲带来余家的东西,完全彻底地转到了余白身上。
集团很明确地表示,如果以后的合作负责人不是余白的话,那么将终止合作。
余白用开玩笑地语气对外公说:“您这一句话,保住了我在余家的地位,因为我有价值,所以不可能被赶出家门,我弟弟不是那样的人,您多虑了。”
祖孙二人倚在躺椅上,吹着微凉的晚风,别墅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惬意且轻松,这是余白来欧洲这一个月,最轻松的一天,茶香蕴在他鼻尖,眼睛中露出安闲悠适。
海岸旁边的风轻轻吹过耳畔,余白听见外公问他:“怎么不高兴?年轻人应该有活力,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你母亲。”
余白轻声回话:“是吗?母亲她很活泼?”
他印象中的母亲很温柔,经常对着自己笑,声音也是温柔的,但并不“活泼”,和“活泼”不沾边,是婚姻让她变得沉默吗?还是理想和现实不符?
余白沉默地看着一阵阵翻涌过来的海浪,心中所有疑问都泯于这份不易得的宁静中,如果此时严馨在他身边,他在心中默默地问:“馨,你在哪里?”
海浪的声音很高,似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头发被风轻抚起来,海边,埋葬了他所有的惆怅,他对着大海,在心中说:“我一无所有,我依然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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