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几乎是恳求,他很怕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孩,会厌倦这个世界,像母亲一样永远地离开,他看到严馨眼中的倦意与疲惫,也看到她的挣扎,痛惜她的青春,心疼她的感情,心中将余白刮了一千遍一万遍,也同时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要相信余白?
他尊重妹妹的选择,也希望妹妹能真正地去爱一次,或者成功,或者不成功,可是他低估了严馨对感情的重视程度,对于严馨而言,一次便是永远,一段感情已是一辈子。
严馨哭得泪流满面,那段伤就像风吹江水,永不止息,或许只有没在这江水里,才会得到永远的安宁。
张裕回来后悄悄地站在沙发边,他看不到严馨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哽咽的背影,听到她沙哑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严凡和张裕对视一眼,摇摇头示意张裕,严馨是吃不下饭的,张裕只好将买来的饭菜提进厨房,等严馨情绪平复以后再让她吃饭,总不能不吃饭吧,这是自己的身体。
严凡几次想说什么,才发现所有安慰的话,鼓励的话都在四年前说完了,而严馨重新振作以后,他们便以为她会慢慢放下,至少不会情绪崩溃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吃不喝,眼神中都是诉说,但诉说的对象却不是任何一个人,似乎是在怨当时的相遇,也恨自己的懵懂,希冀再见,又想逃离时间,太多的话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从何说,如何说,对谁说。
严馨迷迷糊糊睡过去,当晚便发了高烧,在被窝里烧得脸颊嫣红,就像残阳一般,血红浓烈,她很安静地睡着,偶尔睁开眼睛,神志始终不清醒,能感觉到哥哥的脸,和哥哥焦急的声音,她心里疑惑地问:“他在着急什么?”
额头上突然舒服了不少,可是手脚已经脱离身体,麻木僵硬仿佛已经不存在,她怀疑自己是在梦里,所以她释放地喊:“我不想!我不想!”
严凡正在用冷水浸毛巾,随时准备更换严馨头上的冰袋,突然听到严馨的喊声,手抖了一下,将毛巾掉进盆子里,冷水溅了他一身。
张裕从客厅里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也是吃了一惊,问严凡怎么了?小馨怎么喊成这样,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
严凡摇摇头:“现在太晚了,而且烧得不高,应该没事,等一等,如果降不下去就去医院。”
张裕点点头脑,上前去试眼心底温度,下意识地皱眉:“好烫啊,不行,我觉得她可能是胃炎,或者更严重,是不是哭坏肺了,去医院吧。”
严凡想想医院那一整套的繁琐手续,终是摇摇头说:“再等等。”
他们盯着严馨脸颊的颜色,争辩到底要不要去医院,一个坚持应该立刻就去医院,一个不舍得妹妹又在医院里露出那种“神色”,两人争执不下,而严馨脸颊的颜色稍有好转,他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听见严馨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余白,我想你”
严凡脸色僵住,瞬间阴郁起来,换下严馨头上的冰袋,将毛巾敷了上去,明显要“碾死人”的架势。
张裕见研发这种态度,想想余白的身份,担忧地问:“如果她还喜欢余白呢?”
严凡脸色差到极致,几乎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沉声反问:“那又怎么样?”
张裕将声音放到最缓,竭力解释:“喜欢这种事,是不由自主的,小馨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而且也很倔强,如果不是余白,也不会是别人了,那怎么办?”
严凡立刻高兴地笑了,惊喜地说:“那太好了,别再喜欢别人了,任何人都可能伤害她,不恋爱不结婚又不是不能生活,我养她。”
他本希望这个小小软软女孩,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可以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可是现在他只想她开心、平安,“那段感情”让他很是后悔,惊觉其实将她保护起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任何人都可能离开或背叛,所以不让她尝试,她就不会受伤,因为她受伤之后不可治愈,还将自己伪装起来。
她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里溃烂成灰,心一丝丝地碎,清醒且伤到骨子里的活着。
严凡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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