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赋5 (2-1)

没几天，祭祀便开始了，山下好不热闹~天蒙蒙亮，锣鼓声就把兆薇他们惊醒，兆薇支起窗户，看到山下的村道上，一些村民踩着高跷，穿着五颜六色的戏服，蹦蹦跳跳地表演着节目。戏服的袖子很长，随着手的舞动，在天上划出别样的弧度。表演的村民都带着夜叉面具，在这样的夜色里，倒像是百鬼夜行～

跳舞的队伍后面，跟着一顶轿子，轿子硕大无比，需要16个壮汉才能将它抬起。四根红漆柱子撑起一个轿顶，轿顶四面的飞檐上挂着铃铛，随着风的吹拂摆动着，荡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轿子四面挂着纱幔，四周围又都系着红色的绸缎花朵，让人隐约能瞧见里面，又都瞧不清楚。两列年轻女子手提花篮，不断将花瓣扬向轿子，嘴里整齐划一、念念有词地念着祭文。再往后，抬着的便都是些祭品了，鸡鸭鱼、猪牛羊，以及各色糕点，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随着祭品一路行去，地上也留下了一连串新鲜的血迹，被山中的空气一浸润，又都化成稀薄的“朱砂”，流入了路边的泥土。

长长的队伍从天蒙蒙亮一直走到太阳升起，才全都离开村子，队伍边跟着许多小童，笑闹着追逐嬉戏，有些也扮成了夜叉模样，学着队伍前的舞蹈，跳得一本正经。热闹的村落一下变得静悄悄的，倒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山下一村民突然啐了一口，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兆薇瞟了一眼守在山脚下的两个人，他们假意捶打着年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木锤经常捶到边上的石板，毕竟祭祀是去沾福气的，谁都想抓住这样的机会，他俩却被安排在此盯着两个外乡人，任谁都不会舒服了去。只见其中一人抬起头来，瞟了一眼趴在窗边的兆薇，烦躁的情绪是挡都挡不住。如果兆薇没有看错，这人正是沐晨的生父——童生，一想到沐晨的遭遇，兆薇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迎着童生的目光，生生地瞪了他一眼，眸中的厌恶竟不比童生的少多少，倒看得童生生生一愣，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个外乡人，刚想探究，又被沐岩的威压生生压制了回去，落得个憋屈~

整个上午，这两个外乡人都趴在窗台上看风景，一动也不动，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看着闲适的兆薇和沐岩，童生心里的无名火就更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村长非得让他看着，连祭祀都错过了。要知道，他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娃娃，居然还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晦气！他还指望着去拜拜龙神，乞求周娘下个月能再怀上一个胖小子呢，也算给他们家续了这一脉香火。

话说周娘现在疯疯癫癫的，头发白了不少，牙齿也掉了几颗，正被母亲绑在床上哩，若真能再怀上个孩子，也许周娘的疯病也能治好了。想到这儿，童生是再也坐不住了，他扔下手里的木锤，跟同伴借口尿急，便头也不回地向祭祀的地方跑去。见兆薇和沐晨依然老实地趴在窗台上，另一个村民便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坐了下来，顺着兆薇他们的目光，看着屋边那一条细长的瀑布。到底是外乡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么一个小瀑布，有什么好看的，居然看这条小瀑布看了这么好些时候，村民腹诽着，殊不知，真正的兆薇和沐岩早已去到了祭祀的地方，而窗台上的二人，不过是两个小纸片人而已。

此刻的兆薇和沐岩二人正停在半空中，用云朵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见下方的桥上，一个脸上画满图腾的老者正跳着奇怪的舞蹈，他头上带着羽毛帽子，稀疏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有些头皮都裸露在了外面。老者瘦小的身形来回舞着，嘴里也不停地念叨，在他的身后，漫山遍野都跪着村民，随着老人的呼喊，不断跪下磕头再站起身来，伴随着一阵欢呼，祭祀仪式的下半部分开始了，抬着的祭品被不断投入河中，如村民所说的一样，伴随着祭品的投入，一连串的黑水从河底翻出，慢慢地蔓延至整个河面，汇成巨大的漩涡。这些祭品都是些死物，倒没什么痛苦的挣扎，就这样被悉数吸进了漩涡中。随后，一阵高喝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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