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老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是个细腻的。
看到巴隆这个模样,哪还不晓得儿子遇到了难处。
索性也不走了,就在屋里这么一座,静静等着巴隆开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巴隆才把头抬起,涩声道:“父亲,儿子想问您,若是忠、义不能两全时,该如何自处?”
他是个有见识的,在林堂将那本秘籍交给他时,他就觉得奇怪。
如果师尊真的要赐下秘籍,为什么不同金银一道,而是要单独拿给他。
所以那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决定先回家看看师尊赐下的功法究竟如何。
乍一看,这功法就是本普通的内练功法,只是有些深奥的口诀同吐纳,配合着行功。
对于一般修行者来讲,功法就是照葫芦画瓢,书上怎么写,人就怎么练。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练,这么练会产生什么影响,其实是不太清楚的。
但偏偏巴隆是个爱琢磨的,凡事总想探个究竟。
加上有重林阙传人的身份,很多对旁人来说密辛的东西,对他反倒没有什么隐瞒。
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他接触的功法类型不少,对于旁门左道,也有些了解。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若是按照这部功法内练,练到精神处,会在心境上留下巨大的把柄与破绽。
说得直白点,这部功法练到最后,会把人练成丧失自我,唯命是从的傀儡。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些天,巴隆对狗娃避而不见的原因。
因为一边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师门,一边是对他,对他全家都有救命之恩的好友。
他既不想违背师门令命,又不想对不起朋友,便将自己关在了府中,对外谁也不见。
只是每日翻书,将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
但这种躲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城主同师尊执意要这样做。
他们有太多的办法能够越过自己,难道龟缩家里,装聋作哑,就能装作不知道将要发生在好友身上的事吗?
巴隆很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超越生死。
这是两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在身体中相互撕扯的感觉,逼得他快要发疯。
巴山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看看巴隆,又看看桌上那本来路不明的典籍,也大概能够猜到能让人如此痛苦的,无非是政治上那点龌龊。
“我们是秦明的军人,而军人的根本,就是服从命令。”
挺着大肚皮的巴山老爷,正色道:“但在服从命令时,咱不能忘了自己是个人。”
“儿子明白了!”
是夜,洗漱一新的巴隆来到破军道场,找到林堂。
“大师兄,这件事,我做不到。”
来时的巴隆是有些忐忑的,但当他将手中那本已经翻烂的册子交回给大师兄手中后,却是满面轻松。
林堂面无表情接过册子,又看看巴隆,转身便走。
“大师兄没有什么要同我说么?”
巴隆觉得奇怪,上前追问道。
“既然已做出决定,还有什么好说的。”
背向巴隆的林堂幽幽道:“只希望小师弟不要后悔就好。”
今晚崇明的风特别冷,巴隆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寒意。
嘴唇动动还想再说什么,大师兄林堂却已不见踪影。
……
破军道场深处一座小楼
林堂上到二层,恭敬跪坐门口,朝着里头恭声道:“父亲大人,小师弟不愿意。”
“好的。”
不多时,楼中传来低沉回应,正是托天手林阙的声音。
得到回应的林堂也不逗留,将书册放在门口,便施施然退走。
过了一会儿,小楼的门开,伺候老仆躬身使起书册,也让人看得清里头场景。
小小一张茶台,两个男人对坐品茗,除了城守林阙外,还有城主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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