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起始 (2-1)

“你是谁？”

“我是你，你是个‘怪物’，我也是个怪物，我想成为普通人。”

虚幻的意识再次与阿德米索尔相合，逐渐沉寂在那片黑暗的沼泽中，隐约有一双双手伸出又下沉。

阿德米索尔此时的脸色苍白，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脸上带着半是梦游半是疯狂的表情。

他停在一位穿着廉价正装、黑发褐瞳、带着书卷气的青年身前，怔怔望着对方。

忽然，他高声笑道：

“哈哈，死亡的味道，死亡的……啊！”

他话音未落，突地惨叫了一声，两只眼睛紧紧闭上，流出了血色的液体。

“啊！”“该死的！”……阿德米索尔捂着眼睛，抱着脑袋，在地上挣扎翻滚，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躺在那里喘息。

怪物、生命学派、灰雾、佐拉、乌洛……

零散的记忆碎片在阿德米索尔的脑海中呈现，这些特别的碎片并没有随着另一个意识沉淀至精神体的深处。

直视了伟大存在所带来的痛苦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他隐约还记得从未知之地所发生的事情，但那样的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让他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以至于忽略了有一只奇怪的眼睛注视了他一会。

“我需要休息……就这样吧，不要去想……就这样吧……”

默默地躺在地上，在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阿德米索尔循着本能来到熟知的角落，熟练地依靠着。

这种熟悉所带来的安全感让他的脑袋不再那么疼痛，精神已经消耗过度的他逐渐陷入沉眠。

来往的顾客和摆摊的商贩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动作进行关注，他就像一个独自徘徊于这个陌生世界的怪物，只有无人的角落才是他的归宿。

梦境中，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再次浮现，魔药、晋升、学习、举报、相遇……

尽管在主观上不想继续去思考，但他的潜意识并不想忘记这一切，虚幻与真实或许只会在梦中产生交集。

阿德米索尔并不是一个习惯于思考的人，半个“怪物”的灵感让他只要一思考就会更加地伤害到自己，但他的内心一直向往的思考，向往着理性，就像点燃的烛火，也许一经触碰就会缩手，但也许哪天忘记了疼痛，他就会再次尝试。

时间趋近深夜，一位褐发蓝眼、浑身带着浓郁酒味的老者，走到了阿德米索尔跟前。

阿德米索尔从沉睡中苏醒，梦中的一切都已经消散，只剩下一个单词：

佐拉。

“我要记住的，佐拉……”

阿德米索尔嘴里轻声念叨，尽管无法理解它的具体意思，但在灵感中，他看到了黎明，看到了日出。

披着海军军官服的酒吧老板斯维因见他又在念叨，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他又梦道了什么东西，但此刻看见阿德米索尔没有别的异状，也就没有多管，开口说道：

“跟我过来，帮我去处理一些剩食，不能浪费了。”

斯维因的话语中并没有带上什么感情，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对着阿德米索尔说着不止出现过一次的话语。

阿德米索尔熟练地点头，撑起有些发麻的双腿，踉跄地跟在斯维因老板的身后，回归了平常。

今夜无月，吃了个半饱的阿德米索尔独自行走在漆黑的夏夜中，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去往何方。

阿德米索尔望向那片仓库聚集的地方，灵感告诉他那里存在着异常，但那与他无关。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只要过去，他的命运将会产生变化，但是，阿德米索尔选择拒绝。

在长夜中，他已经有了等待日出的理由，只需要一点烛光来照明夜的方向。

阿德米索尔找到一盏没有熄灭的路灯，煤气燃烧的光芒照出他的影子从长到短。

他静静倚靠着附近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时间，没有人会来驱赶他，他可以在这里待到天明。

我是谁？

我是阿德米索尔，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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