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时候,相似的一番对话发生在陈佑和顾猛之间。
不同于对宁强的试探与诱导,顾猛坐下之后,陈佑直接就开口:“我准备让你带两千兵马进攻绵州。”
顾猛能由指挥到校尉,全赖陈佑给予的机会以及这段时间的信重,是以听到陈佑的话语之后,立刻就答应下来:“属下遵命!”
见他如此表现,陈佑满意地点点头:“右军现在该有千余人了吧?”
“回禀使君,右军目前有兵一千二百三十二人,其中马军一百人,弓手五百人。除了马军尚有不谐,其余军兵皆可一战!”
顾猛对自己手下的军兵十分上心,此时听陈佑询问,立刻就顺畅的答了出来。
对陈佑来说,马军没训练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一百马军还是陈佑特意叮嘱才建起来的,一百多匹马好不容易才凑齐,军兵的骑术、配合需要时间来练习,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学习骑战。
好在这些府兵特指新征召的右军肯吃苦,在能吃饱的前提下,拼了命的训练,步兵总算是有战斗力了。
“这次马军留下继续训练,其余人你都带着。”陈佑敲了敲桌子,嘱咐道,“我再给你找八百人,最迟明天上午划给你,三天后出发,这两天你得处理好两部人马配合的问题。”
“是!”顾猛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挺直腰杆,大声应下。
“坐下说话。”陈佑摆摆手,“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一拨七八百人也要一起过去,只不过你们两拨人马分头行动。”
顿了顿,陈佑接着道:“想来你也听说过一些消息,绵、剑、利三州贼人势大,虽然多是裹挟乱民而成,但人数在那里,且其中也有一二宿将,你此去不可大意。我也不求你能立下奇功,出了鹿头关之后,只要稳扎稳打,将贼兵朝北逼迫,或者逼其攻梓州,便少不了你的功劳。”
这就是面授机宜了,顾猛心中牢牢记下,口中忙不迭称是。
“另一个人名为宁强,你可能没听过,他这次是要自西面入绵州,你前几天动静稍微闹大一些,替他打一些掩护,之后就不必理会,自己稳住就好。”
顾猛适时问道:“敢问使君,若是那宁强求援,属下当如何?”
陈佑双眼一眯,缓缓道:“他这一路,除去不听你的调令之外,你就当是自己遣出的偏师便是。”
顾猛不知道,陈佑这是要考验他的大局观,看他能不能准确判断战场形势,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他的表现,将决定陈佑对他的扶持会到什么程度。
举个例子,假如宁强遭遇全、杨、吴、王这样的贼首而陷入险境,顾猛能够赶得及救援并擒杀贼首,却磨磨蹭蹭等宁强战败之后才加入战场。即便最后也能擒杀贼首,陈佑虽还会用他,但也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信重了。
至于说怎么判断是主观上的赶不及,还是客观上的赶不及,陈佑自然能通过在两军之中布下的眼线来判断。
林师德手里拿着几份文书,快步走进政事堂所在的区域。
他作为兵部尚书,不是第一次来此处,但每一次过来,都能感觉到那坐于中枢拨动天下的威势。
当今官家有意抬高文官权力,政事堂相公的权势自然是一日大过一日。
要说文官之中哪些人同那些粗鄙军汉矛盾最大,不是基层的那些县官,而是他这个兵部尚书。
从赵周建立开始,兵部就是六部中存在感最低、权力油水最小的部门,比之户部都有不如!
究其原因,还不是有武夫把持的枢密院侵占了兵部的职权!
和户部争的三司最起码还是文官系统里的,户部争起来也有胆气。
但让兵部同枢密院争?
呵呵,别说枢密使也属于“相公”,就算他这个兵部尚书敢喷相公,相比在这个军权至上的时代对上军汉,还是缩起卵子做人比较明智。
于是,好不容易感觉风向似乎要变,林师德立刻就希望能借政事堂中某一位相公的势,好从枢密院手中分出一块肉来。
政事堂目前有三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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