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支箭仿佛是发令枪,只听一阵箭羽破空之声在江面上响起,不时传来一声惨叫。
同一时间,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把灯笼灭掉!”
听了这一声喊,又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江面上巡视的这些人才如梦初醒般将手中灯笼按进水中熄灭烛火。
正好今夜天光晦暗,星月隐没,再没了指引方位的烛光,惨叫声一下就消失了。
一时间只听到南边传来的呼喊声与划桨声。
“快!快朝岸边划!”老瓢子将灯笼按在水中熄灭之后,压着嗓子让手下几个新兵赶快动起来。
北岸营地,章鹏正端坐军帐中挑灯夜读,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呼喊:“敌袭!敌袭!”
刷的一声站起身来,匆忙之下还碰倒了悬挂着毛笔的笔架。
将手中书卷放下,亲卫正好掀开帐门进来:“都指,江上有敌军!”
“某已知!”他简短答应一声,走到摆放盔甲兵器之处,那亲卫连忙走上来协助其披甲戴盔。
不过须臾,全副武装的章鹏便提着长刀出了营帐。
只见面前的营地一片忙碌,各营军士呼喊着号子将直径一尺多接近两尺的石块搬上投石机兜囊。
待他们放好之后,另一端百多人抓紧绳子,喊到“三”之后一齐用力,将手中绳索猛然一拉。只听“呼”地一声,横杆猛然翘起,撞到绑在立柱上的绳索之后,兜囊中的石块迅速飞出。
兜囊中不止是一块巨石,还有不少不到一尺大的石块,这些石块飞跃了两百余步,在江心处形成一个打击面
一名奋力划桨的汉中军士兵刚听见一阵呼啸声,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石块击中脑袋。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和脑浆就溅射到同一木筏上的战友身上。
无头尸体直挺挺地倒下,木筏一时也有不稳地迹象。只是还不等他们行动起来重新平衡木筏,就有一块巨石直通通地砸中木筏。
只听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
“啊!”
“救命!”
“拉我!拉我!”
然而在周军投石攻击之下,其余木筏上的军士也不好过,再加上这黑灯瞎火的,大家都急切地想划到岸边,摆脱石雨,自然没人管他们。
当然,像他们一样被直接击中的那都是比较少的倒霉蛋。只是石块不断,无处躲避的汉中军无法不乱。
再有那些倒霉落水的挣扎着想上木筏、巨石落水掀起的波浪,很快就有数不清的木筏侧翻,带着木筏上的军士一齐落水,这又导致更大的混乱。
站在岸上虽看不清,但江面上不间断的呼啸声、军士们惊恐的叫喊声还是源源不断传到耳边。
史肇庆立在渡口,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黑漆漆地江面。
此时营地内灯火通明,只是大多数营地都空了,只留少量人留守,绝大部分军士都列队岸边,等待下水。
站在史肇庆身后的袁宏伟也能听到江面上的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此次强渡,每两个军分到一段江岸,先后渡江。袁宏伟手下两个军分在一起,也就是说,其中一个军必须第一批渡江,此时江中惨叫的军士中必然有他的手下!
对军阀来说,手底下的军士就是命根子。
先前攻打德阳城被消耗,那是没办法,他先叛的蜀,不听史肇庆的吩咐,汉中蜀国不说联手灭了他,只要其中一方坐视,那等着他的,就只有覆灭这一个结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面对的是周军,他袁宏伟同周国可没有恩怨,恰恰史肇庆是叛国之人!
想到这里,本就有异心的袁宏伟深深看了史肇庆的背影一眼,紧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亲兵队正,心中估算一番,只得按下心思。
北岸,章鹏同样站在渡口处眺望江面,他已经派人通知身后的巴西城,想来此时陈佑已经得知汉中军来袭的消息。
之前放出去巡视的周军军士大多数都已上岸,少部分没上来的,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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