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进了辂车之后,恭敬地坐到一旁,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闭目养神的赵鸿运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照临这一个月来有何感想。”
刘明当即道:“臣无能,致使京中纷扰不安。”
却见赵鸿运摇头道:“此非照临之过。”
这话说的,不是首相的错,那是谁的错?只能是监国!
只是还不等刘明仔细思考赵鸿运的态度,就听赵鸿运问道:“不知子美这段时间表现如何?”
他自然是知道赵元昌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事情,既然这么问,那就是问得刘明对赵元昌的评价了。
听了此问,刘明心思急转,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启禀官家,秦王殿下监国期间所行合乎法度,禀命用威未尝有疏漏之处。”
对他这番话,赵鸿运不甚满意,皱眉道:“既如此,又何来御史当面弹劾之事?”
他正要解释,赵鸿运冷哼一声道:“武德司已查明,这董成林身后无人,不过一孤直耿介之人罢了。”
刘明一愣,随即斟酌着话语道:“好叫官家知晓,当日殿内上至臣这个首相,下至诸卿,无不被弹劾。臣估摸着,这个董御史可能是见大臣攻讦、朝纲混乱,故而才一时激愤之下做出那等举动。”
说到这里,他偷眼看了看赵鸿运,见其没什么反应,才接着说道:“且秦王殿下受命监国,被官家寄予厚望,似我等臣子自然有所苛求,以期殿下能如官家般圣明。”
这番话说听在耳中,赵鸿运脸色稍霁,毕竟谁都喜欢听好话。
见此言有效,刘明稍稍宽心,继续道:“吾尝闻秦王言:监国当秉持圣意,不可专命独断。然禀命则不威,赏罚皆出于上,是以朝臣不服。”
朝臣不服,这就有意思了,不服的朝臣究竟是哪些人。刘明没有说出来,但赵鸿运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明没再说话,辂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过不多时,只听钟鼓大作,却是卤簿行至明德楼。
之前杨邠等人的卤簿没有入皇城,而是绕到一旁更换衣服、换乘普通马车,至于辂车等事物则送到太常府去。
大驾卤簿一直行到崇元殿才停下来。
刘明先行踩着凳子下了车,然后站在一旁扶住赵鸿运的小臂。
自有那宦官拉来辇车,不用说,也给刘明准备了一副肩舆。
两人换乘之后,在一众宦官、亲卫的簇拥下前往简贤讲武殿,大驾卤簿也是收入太常府。
宫中行走仪卫没有什么规制,不论是前朝还是现在赵鸿运,都经常带着一两个近侍在宫中行走。
此时象辂后面的仪仗旗手等才刚刚通过明德门,紧随其后的赵元昌在明德门外下了辂车,急匆匆地就要朝宫内行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就听一个声音喊道:“大哥稍等!”
转头一看,却是宁王赵元兴快步而来。
赵元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三哥可有话要说?”
宁王嘿嘿笑了两声,快步走到他面前道:“大哥未免生分,小弟我没事就不能跟大哥亲近亲近嘛!”
听闻此话,赵元昌笑着答应道:“自是可以的。”
说着目光四处一扫,朝刚下辂车的荆王招手道:“二哥,今次我兄弟三人便一同走罢!”
听到他招呼的荆王一愣,随即也笑着走过来:“大哥相召,我岂有不从之礼。”
在这明德楼前,三位皇子上演了好一番兄友弟恭的场景,这才携手走进皇宫。
兄弟三人一路闲聊着到达简贤讲武殿,通报进殿之后发现随军的相公、尚书等皆已坐在殿内,只是上首留了三个空位。
见赵元昌三兄弟一同进殿,赵鸿运微微点头,眉头舒展之下开口道:“先坐吧。”
三人答应一声,行礼之后走到前头各自坐下。
不多时,在京卿各部主官都到齐了。
赵鸿运这才开口道:“诸卿可有要事上奏?”
皇帝刚刚回京,众人自然不敢拿不太重要的事情来烦扰皇帝,故而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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