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的正规名称应该是“新屯县祁剧团”,不过大家习惯叫做“剧院”。这是个地方戏剧团,始建于五十年代,到了八十年代的这个时候,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小姨夫从部队上复原回来之后,工作就安排在这家单位。名义上是管剧务,实际上从事的就是后勤工作。
小姨原先在县里的一家大集体单位上班,但这几年单位效益急剧下滑,经常开不出来工资,事实上处于半失业的状态。所以,萧白住院的这段时间,白天基本上都是小姨在照顾,小姨夫到了晚上才会去医院换她。
“外甥崽回来了?”
“外甥崽出院了?身体恢复了就好!”
等进了剧院的大门,萧白就跳下了自行车。小姨也没有继续骑行,而是推着车子和他一起往里走。
这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和小姨打招呼,小姨笑着回应大家,萧白也在一旁频频的冲人家点头致意。
很快,两人来到了大院的东北角,这里有一栋三层的小楼。
这栋楼属于剧团的学员宿舍,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单位里的年轻学员。这些学员从小被剧团挑选过来,跟着师傅学习各种基本功,按照后世的说法,叫做储备人才。
这年月的地方剧团,很少有专业院校毕业的人才加入,基本上还是沿用师徒传授的套路。
不过改开以后,剧院基本上就不再招收新的学员,原先的学员到了现在正成为新的中坚力量。
在楼下停好自行车,萧白和小姨一起爬上了三楼。
因为是学员宿舍的缘故,这栋建筑并不是单元式的结构。从楼梯上来,是贯穿整层的开放式阳台,大家门挨着门,也就是俗称的“筒子楼”。
走到走廊的东头,萧白打开了房门,和小姨一起走进了屋里。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刚进来的这间屋只有一张四方桌、几把椅子和一张硬木头的沙发。
萧白继续往里走,再次推开一扇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屋里有一张木制的大床,上面还挂着蚊帐。床头顶在一侧的墙上,床尾摞着两个大木箱,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张木头桌子和一把木头椅子。
桌子旁边还有一扇小门,门外是一个小阳台。这个小阳台和隔壁并不连通,一间很小的冲凉房就占据了阳台大约一半的空间。
没错,这种房屋的格局没有厨房和厕所。上厕所要去楼下的旱厕,做饭的话,在小阳台上倒可以凑活一下。
萧白就住在里面这间屋。
剧团学员的宿舍,和这一套屋子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学员宿舍每一套房子住两人,里外两间屋各住一人。
由于小姨夫进剧团的时间比较晚,结婚之后只分到这样一套房。不过好在梁家的老屋还在,萧白高一从星城过来以后,剧院的这套房就让他一个人住了。
小姨夫偶尔会在这边午休,有时候也会和人在这里坐坐,但他很少进里面那间屋子,无论休息还是聊天,都只在外间。
“你躺着休息下,我马上回去做饭,中午让你满姨夫给你带饭过来。至于上课的事情,别那么着急,不行我就再帮你请几天假。”
小姨进了屋就开始收拾,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看着人家的那股利索劲儿,萧白是真的佩服不已。
“好的,满姨,我晓得了。还有,今天出院结账多少钱?回头我拿给你......”
萧白反正也插不上手,就索性坐在了椅子上。今天出院办手续都是小姨在忙活,他知道小姨家里并不宽裕,就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你这个外甥崽,莫不是在想梦哦?这些事情哪用你一个后生仔来操心?好了,都收拾好了,我走先。”
小姨刚好洗完手从小阳台走进来,听到萧白的话,走到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这个外甥没有发烧,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她觉得,今天的萧白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他大病了一场,还没有彻底恢复。
萧白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多了那么一点点,原身因为成长经历的缘故,平素一天到晚都冷着一张脸,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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