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低语 (3-2)

而如今放在迈洛面前的，扎根在那诡异红色宝石缝隙中的正是一缕猩红的幼苗。

它就像一个懵懂的孩童，静静地躺在摇篮之中，不曾接触过任何污秽与罪恶的事物。

迈洛从未想过那能衍生出无数丑恶狰狞生物的猩红也有如此纯净、圣洁的一面，或者说，他本就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些衍生、伴生生物的丑与美、善与恶，再或者，用人类文明中这种浅显的概念去定义更为古老的猩红，这本身就是一种愚昧至极的行径。

无论是红女巫的阴狠、远见，以及最后的仁慈，还是墓碑梦境里那咄咄逼人的虫人眷族，它们都代表不了猩红，因为真正的猩红已经死去了，无人知晓猩红的本源是怎样的，存在的只有无处安放的信仰与执念。

即便眼下宝石中的幼苗真的有成长起来的那天，它也不是古老的猩红。

至于那低语，的确源自于猩红的幼苗。

它认出了迈洛，认出了这个曾经被猩红的指引者们认可过的灵魂。

即便圣餐秩序早已从迈洛体魄中被剥离，但他与猩红的因果交织一直都在延续，即使红女巫已死。

…

“所以如果我把它拽出来，老巫婆会不会急得从坟地里爬出来咬我……”

迈洛心里冒出了一个很恶趣味的想法。

但下一秒，一些古怪的记忆画面就随着低语声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

是德拉斯里恩城。

但与现在的德拉斯里恩又不太一样，那是被摧毁重建之前的画面。

就如传闻中所说的，这座古老的海港城市曾经是冷原人在主导、打理，它们做着缟玛瑙、红宝石、奴隶等交易，建起了这座高塔，并在上面供奉了一枚巨大的天然宝石。

直到某一天，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家伙，扛着古老时钟登场。

他按下了那骨灰盒一样的木匣子时钟上的某个开关，释放了某种可怕至极的力量，把港口、城镇、高塔，尽数摧毁。

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就一道毁灭激光的事情而已。

且那同时也瓦解了冷原人的统治。

最后，也是这个扛着木匣子的老家伙，把猩红的幼苗种在了高塔的红宝石之中。

…

画面到此为止。

这倒是与之前严听说来的故事内容一般无二。

但也只有在猩红提供的这些记忆片段里迈洛才认出了那个传说中毁天灭地的老家伙是谁。

也是一位老熟人、老冤家了，最后的猎人蒙奎亚的导师，渡鸦。

那家伙还有他手里毁天灭地的奇怪武器，迈洛早在墓碑梦境里就见过一回了。

就凭着那口黑不溜秋的时钟，他硬是拦住了百万蒙宠者四骑士之一的“瘟疫”，虽然那一战里死了个儿子和半个学生，但老渡鸦无可争议地打退了CCD级别的“瘟疫”。

啊不过最后还是没保住黛西。

…

“所以那老混蛋从哪里搞来的这猩红幼苗？”

迈洛蹲下身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那透明红宝石内纤细柔弱的猩红幼苗。

它身上的纹路线条清晰可见，纹丝不动，却宛如活物。

迈洛感觉自己在看着一个襁褓中熟睡的婴儿，虽然他很肯定自己面前就是一块巨大的红宝石而已。

…

“恶意……”

破碎的低语声再度传进他的脑海。

“恶意？什么恶意？”迈洛不解地问道。

“树与蛇…指头……”

低语的语速非常缓慢。

它像是沉睡中的呢喃，没有明显的性别、年龄特征，语气中只能听到沉重的疲惫感。

而令迈洛略微感到惊讶的是猩红幼苗能够觉察到高塔之外的恶意，甚至知道那是来自于黄金树、蛇人与勾指的敌人……

低语再次传来。

“一滴……一滴血…我……帮忙你…逃离…”

“一滴…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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