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燃情岁月 (3-1)

那个年代，大人们天天喊着“祖国万岁，M主席万岁”，我和川子也响应组织号召，执行重要使命，被派遣到山坡，做了牛倌与猪倌，那时青山峻岭之上，眼见两头猪奔腾而过，两个消瘦的身影在猪背上左摇右摆，上下颠簸，便是我和川子。

生产主任多次教导我们，说你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娃，以前任性顽劣也就罢了，现在你们已经长大，一定要服从领导听指挥，一定不要再去祸害这些猪啊，牛啊，它们是要献给伟大领袖M主席的。我笑着对他说，我们要献给M主席最健康最有活力的猪，最天然最有野性的牛。生产主任真的生气了对我们吼着，放屁，就看见猪跑了，没见猪长肉，再这么下去，扣你们的工分，记你们的处分，我和川子也都老实了，毕竟得靠工分活着。

我们就这样认真工作了几年，生活的无比逍遥自在。

某日，队里来了几个下乡知青，年长不了我几岁。他们穿着旧军装，带着绿色军帽上绣五角星，嘴里天天唱着革命歌曲，手拿M主席语录，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又对农村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对任何封建思想都深恶痛绝。

我和川子终于看见了城里青年人思想上的进步，不过我们依然‘出淤泥而不染’，奉行我行我素的散漫之风，让他们刮目相看。川子从家里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顶绿色帽子戴在头顶，说自己是不是也有点知青味儿，我赞不绝口，从此川子这顶绿帽子就一直戴着。多年后他抓住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不和我统一步调，跟着党的节奏走？我举双手解释说，我当时思想落后，是个没有志向的青年人，而且绿帽子只有川爷你戴起来英姿煞爽，羡煞他人。

记得知青中有一个女孩名为赵霞，长得好看还喜欢笑，一看见我就脸红，我忐忑了，内心头一次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心跳加速，仿佛心中两头犀牛乱撞。知青中有个叫王爱民的吆喝着，杜天明给大家讲个农村的故事呗，知青们都爱听故事，就围了过来。

我讲了我们村子里流传很久的故事，我们村子四面环山，可在西面有一座山终年寸草不生，从远处看山的四面如同被刀削过一样，非常陡峭，没有人能爬到山顶，更加奇怪的是来到山脚下，会发现每走几步就会有蛇出现，而且越往山上走，蛇越多，密密麻麻一片一片，而离这座山不远处的其他山上却很少能看见蛇。有一年大旱，接连两月天上滴雨未下，庄稼都要旱死了，村民们心急如焚，山脚下一条小河里还有水源没有干涸，村民们都到河里取水，忽然一声巨响，人们看见山顶上一条大蟒蛇露出了窗户大小的脑袋，然后沿着山壁爬下来，人们四处奔逃，回过头，看见大蛇把头埋在水中大口喝水，而蛇身还没有从山顶洞中完全爬出来呢，大蛇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水，满意的吐了吐蛇须，看了看远处绝望和恐惧的人们，化作一道青光飞上了天，当夜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人们都有了水喝，庄稼也得救了，后来这座山被人们称作神山，又叫青龙山。

知青们都听愣了，我望着地面大吼一声，‘蛇’，所有人都吓得跳跃而起，包括川子。赵霞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我头一次脸红了。王爱民走过来说，这都是封建思想在搞鬼，M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与一切封建思想作斗争，知识青年们一起呐喊着：对，斗争到底。

王爱民说，杜天明，你明天就带着我们去这青龙山，我们要当着你的面推翻这封建的传说，看看山顶到底有没有蛇洞。看着知青们坚定的眼神，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川子。

第二天，川子说肚子疼就不去了。我带着知青们一路溜达，钻了好几个山沟，翻了两座高山后，终于来到这青龙山脚下。这青龙山果然陡峭，光滑的坡道没有任何借力点，大家互相看着，犹豫着要不要往山上爬。王爱民坚持要上山看个究竟，大家就相互搀扶着往上爬，每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怕失足滚落到山下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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