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直面惨淡的命运

通往后花园的过道狭长幽暗，灌满了风，粘乎乎的。尽头就是大楼后门。风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叶绿穿过吱嘎叫的后门时，顺便跟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

天边不知什么时候跑来一大片灰扑扑的云。本该是主角的金色阳光隐于其中。风从四面八方围拢，园中一片绿浪翻滚，哗哗啦啦，惊起一群麻雀，扑愣着翅膀寻找安全之所。

叶绿掏出纸巾抹除玻璃镜片上的雾，才发现天边已经飘起了雨滴。远处篮球场上，几个学生样的男孩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我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留下来。”叶绿轻轻哼起熟悉的一句歌词。

三年前，由于不满一个初中生当自己的领导，叶绿从事业单位愤而辞职。没想到换了一个单位，依然逃不脱这样的命运。这次上升了一个级别，是一个高中生。

叶绿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叶绿很清楚此时调自己去综合部，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提高公司的写作水平。不过是新任部长无才，需要一个有力的人手。她确是最好的人选。处境微妙，无力抗衡；能力过关，胜任岗位。

叶绿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似乎想理清思绪。她掏出手机拔出那串熟悉的号码。电话刚接通，就响起中国移动机械的声音，“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拔。”叶绿刚挂断电话，一条信息立马跳了出来，“我在开会。”

叶绿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岁月不饶人啊，三十好几的女人只要表情丰富了些，皱纹就溜出来到处逛荡。叶绿再次拔出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叶绿冷静地将自己要被调到综合部的事讲了一遍。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压低声音说着什么。“我不愿意帮助她，更不愿意为人做嫁衣。”没等对方说话，叶绿语气突然凌厉，圆润的脸显出锋芒来。

这显然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挂断电话后，叶绿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

天空愈发黯淡，风雨笼罩小园，绿叶颤抖不已，泥水四溅，仓皇狼狈。

“识时务为俊杰。”叶绿冷哼一声。

要她去帮一个表面擅长喝酒，实则以色上位的女人。叶绿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

可是，离开，又能去哪儿？孩子还小，父母老去，根本不现实。而且不管去哪里都得从零开始。上一次逃了，除了重新开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一样。这次她不想再逃避。凭什么要把舞台让给一群小丑。

无论风雨多大，她都要不会再退缩。

夏天的天气，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雨打风吹满园灰，这会已是阳光初霁清香四溢。

雨后的天空像刚上色的青花，清新素净。树叶滴翠，小黄花艳丽妖娆，白色的桅子花丰盈馥裕。叶绿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生机。

“这一场雨啊。来得真是时候呢。”叶绿用手接过檐下的雨滴，语气幽幽，笑意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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