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陵点头,看着顾软软跑远的背影,垂眸站了许久才想着后舍而去,林寒生的房门紧闭,顾怀陵定定的看了紧闭的房门许久,才抬脚进了自己屋子。
走到书桌边坐下,面无表情的研墨铺纸,沾墨提笔,笔尖悬在白纸上空却迟迟落不了笔,手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墨汁洒落纸张,顾怀陵松手,毛笔啪的摔了下去,溅了一纸的墨。
完全静不下来。
一想到自己的做的决定会将软软推向暗无天日的深渊,想到林寒生,想到刘向南,完全静不下来,呼吸渐重,紧握的拳头青筋毕现。
咬着牙,绷着脸,心里不停默念:我是顾怀陵,我是软软唯一的依靠,我要努力念书,我要不留污点的强大,为了这么个畜生为将来埋下可能的隐患不值得,你要护着软软一辈子,你不可以给将来的你留下任何把柄,你是软软唯一的依靠。
默念数次,勉强镇定下来,重新拾笔落字。
刘向南。
双目赤红的看着这三个字,强迫自己去想。
刘向南就是个痞子,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在县城厮混,回家就是要钱,吃喝嫖赌他都沾,这些东西一旦沾上就不可能干净,给自己一点时间,很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没错,很快就能收拾他了。
心里这样想,握着笔的手却越来越紧,想着他今天说的那些话,想着他畜生一般的嘴脸,咬牙,直接弄死吧,不想他再多活一刻钟,赌场酒坊青楼这些地方要死人太容易了!
“咔嚓。”
毛笔直接被顾怀陵捏断了。
……………
叶宴之直到午后才回来,本来还怕顾大哥问自己做什么去了,谁知顾大哥坐在书桌旁,连脸都没抬一下,叶宴之也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课和晚饭林寒生都没出现,林先生知道他身子不太好,倒没有多问什么,只嘱咐顾怀陵多看看他,顾怀陵神色平静的点头。吃过晚饭后,顾怀陵陪着顾软软说了会话才回房,回去的时候叶宴之已经在安静看书。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彼此都没有交谈的欲望,沉默看书。
亥时初的时候,洗漱熄灯睡觉。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叶宴之压低的声音响起,“顾大哥,你睡着了吗?”顾怀陵并没有睡着,但也不想说话,没出声,谁知过了半刻后竟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顾怀陵疑惑睁眼侧头,黑暗中朦胧可见叶宴之正在穿衣服。
这是后舍,林婆婆他们住在前院,就算起夜如厕,也没必要穿外裳的。
叶宴之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了,顾怀陵想了想,也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叶宴之倚墙抱胸站着,修长的双腿懒散随意放着,这是榴花胡同的深处,简陋破败,墙面斑驳四处杂物乱放,是一群年轻的痞子的聚集地,刘向南租住的房子就在前面。
一个中午的时间,叶宴之就打听到了刘向南的住处,也知道他最近刚从家里回来,手里有点钱,成天在赌坊混着,而那个赌坊亥时正关门,算算时间,快了。
叶宴之隐于黑暗中,低垂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刘向南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榴花胡同,今日无月,两边围墙高高,胡同近乎黑暗,不过这条路刘向南走了太多次了,闭着眼都能躲开四处乱放的杂物。
“今天又输了!”
好不容易从家里骗了点钱出来,不仅没翻本本钱都快保不住了,手里又快没钱了,才回家一趟,家里肯定要不到钱了,后面要怎么办?
刘向南一边乱想一边往家走,脚步一顿,想到了一个人。
林寒生。
他是穷学生,可是张大公子不穷啊!想到很快就有钱了,刘向南心里总算没那么憋屈了,加快脚步往家走,刚走进胡同深处,脖间忽然横来一只手臂,紧紧的锢着脖颈,刘向南下意识的张嘴,还没喊出来,嘴巴就被塞进了一团类似破布的东西。
“唔”
还没回神,木棍打击在身上的剧痛传来,眼睛瞪得老大,踉跄的倒下,正想挣扎回头看是谁,木棍又挥了下来,准确落在下巴处,那一刻的剧痛让刘向南的脑子都开始眩晕,然而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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