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掌浮出水面（4）

他叹了口气，心里闷闷的，被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喉咙哽咽，却没办法落下泪来，明明心脏里面，都有河了，稍微动一动就能听到水翻滚的声音……

上面的字迹依旧是那样熟悉，墨水在泛黄老旧的纸张上晕染开来，卷起来的边边角角带着年岁的皱纹，细数那场古老的悲剧。

狄航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的泪水，鼻尖微红，心脏跳动的漏了一拍，就连呼吸都紧促一分。

里面有两封信，落款都是艾丝蒂尔，一封给狄卡，一封给狄航。

“……”他看到上面写有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迟迟说不出话来。

苏尔眼尖，顺着他那双颤抖的手看去，上头还附着张画儿，纸张弯下时，落下一角，只能看到一部分。

那一角的画儿上，黑色主调，周遭是蓝色与紫红的混棉絮一般洋洋洒洒混合在一块儿，顺着一个方向旋转，神秘美丽，磅礴大气，蓝色舞动成漩涡，无数明亮的光点散布在四周，带着希望一样的永恒……

是星云。

美丽，神秘，广阔，包容。

狄航的目光注视着那张图，除了震撼之外，一瞬间，宇宙拥抱了他。

“油画？”影子凑过头去，说了句，见后者并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识趣地转了回去，继续看向箱子里剩余的物品。

左一向狄航伸过手：“念不出来，就给我吧。”说着，又向他的方向伸了伸，示意把信纸交给自己。

他犹豫了半晌，把其中一张递了出去。

左一接手，低头看了眼，果然是写给狄卡的……

也是，那是母亲给自己的信，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轻易交出去。

他拿过手里泛黄的纸张，一字一句念道：

我亲爱的狄卡，命运的齿轮在吱嘎吱嘎的向前推进，把我们推向没有结局的终点。其实我们都清楚，怎么会没有结局呢，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有人为这一切承担，神是公平的，这些要我们担着，因为我们相爱，我们错了，我很叛逆，我不后悔。

我们在天文台的时光，是我短暂生命中最难以忘怀的幸福，岁月无情，竟不肯为这份幸福的画面停驻留恋一丝一毫，那些为数不多的真切美好，像是从神那里偷来的一样，至今回想起来，还会傻傻的笑出声儿……

真实朴素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的渲染，偏偏能让这群刀口舔血戎马一生的人感受到悲伤之中的幸福。

回忆总是最伤人心，它会将现实的残酷和过去的美好摆在一块儿，让你不得不接受这悲伤的一切，伤口上撒盐，明知无能为力，却还是倔强地听不进去劝，留恋过去美好时光。

天边自由翱翔的鸟儿被人抓回来之后，拴上绳索，困在鸟笼里头，精致美丽的羽毛成了观赏的东西，被观赏者指指点点。

人们都在谈论翅膀，可话语里只有枷锁。

此生要把热爱做到极致不留遗憾，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

不要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对自己的热爱老死不相往来。

亡命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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