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阿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对每个人都好。”孙茜很感激。
其实那个时候,也想过万一萧策不收怎么办?听说他成亲的那日正是监斩岳父之日,婚宴都没怎么请客人,萧家的人都在洛阳,封家的人都关在监狱。萧策洞房花烛夜还被新娘子捅了一刀,后面接管益州,都是带伤赴任。
封家父子是韩王府的爪牙,死有余辜。可萧策一腔热血,他是无辜的!他的妻子封彩彩自幼在洛阳长大,跟孙茜同一批入宫,在案发之前,根本不知道益州发生了什么。
孙茜尽力了。她求陈沐看在封彩彩曾经伺候过卢太妃的份上,放了人家一命。陈沐的生母是先帝的卢嫔,死后追封为卢妃。后来陈沐即位,追尊为太妃。
原本卢嫔殁了以后,封彩彩调到萧妃娘娘宫里当差,等萧家定好婚期,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出宫,与萧策完婚。萧妃娘娘是萧策的姑母,对待未来侄媳妇也是很用心的教导。
谁知道,萧策查案查到封家头上,一发不可收拾。
理论上封家满门抄斩,无人幸免。可孙茜是宠妃,跟封彩彩情同姐妹。孙茜给她要了一份圣旨,封彩彩立刻就是萧家的人。
封彩彩想不开,他的父亲一生廉洁,怎么就成了贪官污吏?她的兄长与韩王府的小郡主定了亲,怎么出了事,王府并不帮忙,还直接悔婚?她想不通,也接受不了,整个人都蔫了。
孙茜怕她寻短见,是将人绑了,送去益州成的亲。偏偏就赶上了她父亲斩首那日到的,萧策领了圣旨,先拜了天地,后办了丧事。
至于封彩彩的兄长,原本在书院念书的大公子被刑部捆了,下了大狱,也在株连的名单上要问斩。还是萧家出钱赎人,改成流放岭南。命是保住了,仕途名望也彻底断送了。
韩王府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吭声。
孙茜后来跟着杜衡去岭南,只是凑巧杜衡没有家世背景,递补了个穷乡僻壤的县令。封彩彩以为她在自我流放,给她寄过去很多生活用品,实在是误会。
这一切,陈沐只知道一个大概,并没有人告诉过他细节。他想留住萧策,萧策一心扎根在益州,一个刺史做了十年。他想留住孙茜,孙茜去了岭南,养花种地,不问世事。要不是把杜衡调回来,她估计还能继续在那儿呆下去。
“你走的时候,骂我昏君。说我每天被人吹捧着,怎么不上天。”他指了指自己的心,“我这里,可都记着呢。”
孙茜在温泉里调整了一个轻松一点的坐姿,轻蔑道:“生气的时候说的气话你倒是记得,别的都不记得!阿沐,你笨死了!”
关于笨,陈沐深有感触。他目光看向夜空,望着那些暗淡的星星:“可不是笨死了。七皇叔贪污了那么多,我都浑然不觉。你们明争暗斗,互相算计着对方的性命,我竟然只当作是你们看不顺眼罢了。我但凡聪明一点,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这样的心里话,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的。
所有人都在说他敬爱的的七皇叔是大奸臣,国之蛀虫。韩王府查封的时候,洛阳城的百姓都沸腾了,欢呼声振聋发聩。
所以,这“昏君”二字,实至名归啊。他也没办法,只能处理问题的时候更认真一点,好像也没什么用。
孙茜晓得他是个憨厚的,只会记着别人的好:“七皇叔贪赃枉法,并不影响他对你的叔侄情谊啊!我在民间,看到很多大坏蛋都期待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前程。我不喜欢他以权谋私,不喜欢他只手遮天,现在那些案子也已经水落石出了。作为叔叔,他的确庇护你长大。你喜欢他,信任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见他还是纠结,眉毛都蹙成一团了,“退一步说,他做什么骗你感情?你坐稳江山,他才有利可图。”
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老韩王是利用陈沐当上皇帝才好敛财的。实际上,杨彦查到赋税有问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陈沐即位是十年前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两者有什么关联的话,也只能是陈沐的即位,让老韩王更加肆无忌惮,最终惹到了萧策这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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