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成共识 (2-1)

兽化人在被诅咒吞噬前，也大多曾有过作为“人类”的生活。生在贫民窟中的贝奥武夫曾经羡慕的注视着那些穿着繁复长袍的法师老爷们，他们轻松的从天上飞过，身影带动起灵光。

“要是我也能飞的话...”

在最狂野的梦中，他曾经幻想过自己能够活到二十岁，也能够飞起来。

后来，他的梦想实现了。

——他已经二十岁了，还飞起来了。

但他确信，自己离死不远了。

“杂碎！给我指路！”

卡勒多飞在空中，有些烦躁的看着这个愚蠢的仆人像是还魂尸一般僵住。高贵的红龙自然是不可能让一只愚蠢的狼人骑在身上的，可他又实在不愿意跟在贝奥武夫身后慢吞吞的走过去。

但此刻，他深切怀疑着这么做的正确性，并且想要抖抖手指，把指甲上挑着的这一坨东西甩到地上去。

“是...是...请往...呕。。。”

贝奥武夫艰难的回答，气流灌进嘴里，让他的话碎在凛冽的寒风中。强烈的晕眩感让他难以抑制的低下头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难看的“彩虹”。

“蘑菇，树根...以邪鳞女士的名义！”

卡勒多没有看向那里，但敏锐的嗅觉却让他飞快的就已经分析出了其中大半的内容物。

红龙右爪的爪间抽动，就要把这个该死的杂碎扔出去，让他在这群山中绽放成灿烂的一团烟火。

“呕...”

但贝奥武夫一边剧烈的呕吐着，一边用左臂用力的抱着卡勒多爪间的缝隙，让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被甩下去。

他的右臂伸直，为红龙指引方向。

“财富，财富，蘑菇，财富，财富。”

卡勒多在心中默念着，鼻孔缩小，把爪子甩到一边去，这样他可以再也不会闻到那难闻的混合气味。

他发誓，一旦找到那辆马车，自己就要用龙息将这该死的杂碎烤成一团。

从小到大，从来都只有他揍龙，青年龙哪还受过这等委屈？

再平稳的飞行了一小会，“卡勒多号”穿过茂密的丛林，又跨过一条湍急的溪流，红龙看到了他向往的财富。

一架破碎的马车卧在林间的草地上，草地被车辙和马蹄踩的乱七八糟，马被拦腰压在车下，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成了骨架。

“呼”的落在地上，卡勒多的爪子一抖，狼人贝奥武夫便被巨力甩了出去，结实的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主人！请饶命！我....”

被红龙这么一甩，贝奥武夫连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但还是勉强的爬起身子来，匍匐在地上请求着红龙。

他的话戛然而止。

红龙将他甩开后并没有大发怒火，或是去查看那架碎裂的马车，而是背过身去，朝着茂密的林间发出低吼。

“吼。”

红龙的身子弓起，长长的脖颈弯曲向前探着，这是要发出炽焰吐息的前兆，也是他遇到敌人时的反应——在林地的尽头，是由浓重的臭味，汗水的酸味，与久久未干的血液的腥味混合成一团的“玩意”。

“轰隆隆”的沉重脚步声响起，它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红龙的存在，在林中的那“玩意”正迈着大步奔跑，不时有撞断了树干，或是踢飞了石头的声音响起。

“该死的！”

卡勒多脾气恶劣的无声咒骂着。

敌人的身高足有十七、八尺（即6米），长着像是土豆一般的褐色的比例小到离谱的脑袋，脑门上只有少数的几绺毛发。

土黄色的皮肤，还有足有圆盘那么大却缺乏神韵的双眼让它看起来格外的愚钝。全身上下，除了腰间系着的一条破毛围裙之外，再无他物。

“山丘巨人，恶心的蠢货！这种傻大个怎么会在密林里转悠。”卡勒多的尾巴抽打在地上，将身后的灌木丛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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