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斑看到夜莺的那一刻,便已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他永远记得她的眼睛。那一双只属于的她的、同时融合了悲伤与憧憬的秋水眼眸,他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他不用再查“夜鹰”的名单了,没有名字的人,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纸质的名单上。或者说,他要找的名单,只不过是他心中的一抹执念。
人活着,总是免不了做几件傻事,哪怕当事人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依旧无怨无悔继续错下去。因为人心需要寄托与归宿,犯傻与犯错,有时也是寄托的一种形式。
现在耀斑已经找到新的寄托。
他只想带着她,天涯海角闯荡,从此不受任何束缚,当然也不再因食物而困扰。
然而他看着她,心中千千万万言语,却已不知如何开口。
他认出了她,她却没认出他。
二十年的确是一段非常长的时间,长到足以消磨许多人或事。
耀斑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她非但没有认出他,甚至很可能早已忘记二十年前,曾有一个男孩陪伴着她。
她要走,他打心里不愿她走,却又不知该如何挽留。
于是作为杀手,本该沉默寡言的他,在慌乱之下把最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告诉她,濯天虎已经死了,邀请她加入太阳组织。
这句话本身好像并没有问题。耀斑是杀手,同时也是太阳组织的首领,他的确有权力为组织招纳新的成员。
然而他忽略了濯天虎对她的意义。
夜莺附在山壁上,晶莹的眸子变得冷漠。她的手心一翻,藏在袖子里的笛子便滑了出来。她紧紧捏着笛子,冷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声线虽冷,但音色依旧如孩童时代一般清越动听。
耀斑有些痴迷,甚至没听出她的话中的杀机。他温和说道:“濯天虎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再为任何人效命。如果你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不妨来我这边。”
夜莺没有回答。或者说,突兀响起的悠扬笛声,便是一种回答。
当笛声响起,山壁上的数名杀手立刻动手。他们在山壁上不断奔跑,用各自的手段飞檐走壁,并掏出属于自己的武器,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耀斑发动攻势。
耀斑失神片刻,立刻侧身躲避飞掠而来的子弹与各种短小兵器。
他离夏秦兄妹非常近,他们都处于沉睡状态。
这密密麻麻的攻击,纵然无法伤到耀斑,也足以将夏秦兄妹打成马蜂窝。
耀斑还记得钱漫欣的指令。她要他阻止“夜鹰”,保护夏秦。
他愿意替钱漫欣办事,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她许诺帮他寻找昔日那个小女孩。而他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便没必要再替钱漫欣效命。
耀斑的思绪飞速转动。
在无数攻击呼啸而至之时,他终于做了决定,手中两柄精钢打磨的匕首旋转而出,匕首挥动,铺天盖地袭来的攻势,竟全部被他打落下来。
耀斑的身手,无疑达到人类的极限。无论的身体的敏捷度,还是近乎入微的洞察力,均非常人能及。
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保证自身无忧的情况下,再保护两个昏睡的人。
耀斑做得到这一点,但也只是短时的。因为他不愿伤害她,便只能被动抵挡攻击,而无法进行反击。
无论怎样强大的人,在无法攻击,只能挨打的情况下,也迟早会溃败下来。
绵长的笛声越发迷人,宛如心爱的姑娘,亭亭玉立,启唇清唱。
于是耀斑有些醉了,视线变得有些迷离,连意识也逐渐消退下去。
“嗤嗤”
两把短刀尖锐划过他的胸膛,鲜血陡然飞溅而出,弥散他的视野。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稍稍清醒一分。
但紧接着,他忘了疼痛,满眼只有宛如天外飞仙正翩然飞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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