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道:“所以赵天相和柯爱明都不知道这件事。”
沈星暮沉默。
沈临渊道:“赵慧妤留在我们集团,危险程度远在星夜之上。无论星夜怎么闹,他总归姓沈,我们家的基业不会便宜外人。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沈星暮问:“既然你知道赵慧妤很危险,为什么不趁这次机会把她除掉?”
沈临渊摇头道:“现在还太早了。我们和枪神社搭上了关系,而现在枪神社和肖家剑拔弩张。如果我们沈氏集团这时出了内乱,太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沈星暮道:“我知道了。”
沈临渊忽然露出非常神秘的笑容。他目光如炬,宛如炽盛的骄阳,略带兴奋说道:“星暮,关于赵慧妤乃至是整个赵家的事情,你都不要去管。你安静看着,不超过一年,他们家一定会闹出非常有趣、非常戏剧性的事情。”
沈星暮点点头,却不说话。
沈临渊道:“另外,关于杜贞,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星暮道:“母亲姓杜,她也姓杜。”
沈临渊道:“这世上姓杜的人很多,她和你母亲并没有任何关系。”
沈星暮似笑非笑道:“她们原本没有关系,但因为你的存在,她们又有了关系。如果母亲现在还活着,杜贞见到她还得称她一声‘姐姐’。”
沈临渊问:“你在指责我?你认为我不该找杜贞?”
沈星暮摇头道:“我虽然有时也会目中无人,但却从不忘记尊卑。你是我的父亲,无论你找哪个女人,我都无权干涉。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你和杜贞是什么关系,她都不是我的母亲。”
沈临渊的目光变得深邃。他安静地盯着沈星暮,浑浊的双瞳不时颤动一下,仿佛他的心里也在悸动。
许久之后,沈临渊的神色变得凌厉若刀芒。他用质问一般的语气问道:“星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星暮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杜贞很像年轻时的母亲。”
沈临渊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一些,徐徐说道:“她们一点也不像。”
沈星暮道:“她们长得不像,但她们说话、做事、乃至是随意展露的一些姿态,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临渊道:“兴许是你太过想念茜茜,方才产生这种错觉。”
沈星暮点头道:“或许吧。”
父子两人的这番对话发生在深夜。而对话结束之后,沈星暮并没有离去。他抽了一只转椅,安静坐在沈临渊身侧。
沈临渊吸烟,他就跟着吸烟;沈临渊埋头处理文件,他就帮忙分担;沈星暮静坐着发呆,他也一动不动静坐着。
沈星暮不知道沈临渊在想什么,沈临渊也不知道沈星暮在想什么。他们却又心照不宣,保持这份只属于父子的默契。
兴许他们都已意识到,今晚过后,他们很难再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拂晓之时,窗外晨昏交织,光明和黑暗相互撕咬。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黑夜的残喘终于结束。
沈星暮拉开窗帘,站在阳光下舒展筋骨。沈临渊则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去。
他退出办公室时,很随意地说了一句“星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喝一杯你和夏恬递给我的茶”。
沈星暮的心中闪过强烈的悸动。他猛然转身,能见的只有玄关前,沧桑、佝偻、饱经风霜的一道消瘦背影。
——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了?
沈星暮罕见地感觉到眼酸,似乎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流泪是母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之时。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他成长了十年,早该忘记流泪的滋味。可今天,他终于意识到,藏在他心里的泪从未离去。
——母亲过世之后,父亲又能陪我多久?
沈星暮捏紧拳,沉声说道:“当然可以!”
他眼前的背影轻轻颤了一下,尔后托着蹒跚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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