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1)

齐妘以需要奶娘照顾为由，求了皇后让奶娘回宫。这点小事，皇后自然没有不应的。贵嫔失势，皇后巴不得亲自打她的脸。

一下午，齐妘宫里就没断过人，试探的、赏赐的、探望的，络绎不绝。圣上、皇后和贵嫔都赏下东西来，其他人多少都要表示一下。

齐妘这里安静惯了，乍见这样的场景，几个丫头都有些慌手慌脚，齐妘也没比她们好多少，自然不忍心去苛责。便嘱咐她们手脚慢些也不妨事，只要不出差错就好。好歹把这一天囫囵过去了。

只是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又一个一个往前凑，总是闹心。

直到快用晚膳的时候，奶娘才回来。

一见到她的苍白模样就满目心疼，东西都顾不得放下，还是云朝伸手接过去的。

齐妘笑道：“奶娘你放心，我这儿不妨事的，你回来就好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奶娘怎么看也看不够。“何苦为了我得罪她呢？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贵嫔就算一时失了圣意，可有谢家在那儿戳着，她也还是后宫第一人。只要不触及圣上底线，收拾齐妘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妘明白奶娘的意思，“我就算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喜欢我的，多得罪几分又能怎么样？如今一切都摊在明处，她反而不敢做什么。”

“都怪我，我没本事，还要你来护我。”陈氏自责，当初她奶大的姑娘，她不过是因为孙子出生回家待了一日，再回来就是阴阳相隔。现在自己被赶走，还要陈淑仪的女儿来救，她太没用了。

“奶娘说什么呢，就算奶娘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奶娘身边我就能安心。”齐妘舍不得见奶娘这样，忙转开话题，“今天我可赚大发了，收到好多好东西。”

齐妘一样样地指给奶娘看。

“这两匹布给你家人做衣服，这匣子点心我让人送去你家，给你孙儿孙女尝尝。”

奶娘这些年跟着她没享过什么福，还落了家里人不少埋怨。因而齐妘不顾奶娘的劝阻，执意让人送了去。

奶娘看着桌面凌乱，叫了云朝和丹霞来收拾。这些东西好看是好看，讲究是讲究，可花里胡哨的没什么实用。就连齐妘外家送来的东西，奶娘都看不上眼，给一个十岁的孩子送什么补品，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心？

“公主你看，这儿有瓶外伤药。”奶娘手摸到个圆瓶，便拿来给齐妘看。

瓶子很普通，就是一般的药膏。齐妘跳进湖里的时候，额头碰了一下，因为头发遮住了，连太医都不知道，难得有人这么用心送了瓶伤药来。

齐妘摸着手感不对，翻转瓶子后，见到底部粘着一张小纸条。

“可一不可再”。端端正正的五个小字，上面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

齐妘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还为自己的计策沾沾自喜，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幼稚可笑。奶娘看不懂上面是什么意思，觑着齐妘的神情，怕上面不是什么好话，便要给她毁掉，却被齐妘拦下了。

“上面是好意，这是有人在关心我，奶娘你帮我找个好看点的匣子放这药和纸条。”

奶娘应声去寻，不一会儿拿回个巴掌大的雕花匣子。

齐妘将东西放进去。这纸条上写得对，她现在是个孩子，手段浅显点不打紧。可再过几年呢，她必须靠本事保全自己和奶娘，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情不可再做了。

今日晚膳送来，菜色比以往好看了许多。

在这宫中，管你什么皇后、夫人，皇子、公主，不得圣意也是白搭。圣上流露出些许心疼五公主的意思，底下人就忙不颠地去奉承。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权势是个好东西。

虽然今日落水了，可其他地方又没伤到，齐妘的胃口好着呢。奶娘又着意给她挟些她平素爱吃的东西，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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