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接亲 (2-1)

黑蛋爹说大哥大嫂子，多亏你们，一阵急促的咳嗽黑蛋爹差点喘不过气来。素敏公公过去拉住黑蛋爹的手说，二兄弟保重身体。一群人走出了院门，素敏跟在后边，拉着孩子的手，小爱似乎很高兴，估计是因为人多的原因吧，还蹦蹦跳跳的，走到快到去邻村的路口，老婆子一把抱起孩子就走，孩子看见娘走了，哭着喊着要找娘，冷不丁孩子从老婆子怀里挣脱了，一边哭一边向素敏那边跑。妈，你要去那，我也要去，素宿也边哭边跑向孩子，一把抱起孩子，呜呜的大哭起来，白胡子老头从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糖，示意黑蛋给孩子拿过去，黑蛋拿着糖，用糖哄着抱到老婆子那里，说来乖孩子吃糖哈，你妈去给你买糖很快就回来了。

孩子看到糖，似乎忘记了妈就要跟着人走了的事，老婆子乘势牵着孩子的手回家去了，素敏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直到孩子看不到了，白胡子老头说，孩子，走吧，这是你的路，没有办法。

素敏用手擦了擦眼泪，踮起脚往远涛家的方向望了望，只看到她起早贪黑从树林里砍回来的码的整整齐齐的柴，黑蛋踌躇的说走吧，那现在已经不是你家了。素敏仍在掉眼泪，一句话没有说，在三人的最后边，慢慢的挪动着步子。

素敏想起了4年前离开前夫家的情形，酒鬼坐牢了，女儿也没了，看着被砸的满身是血的女儿，素敏说出的唯一一句话是，为什么砸死的不是我，我的女儿还是那么小，那么可怜。她哭天喊地几乎昏死过去，后来经村里的几个热心人帮忙，将女儿小小的身体永远的深埋在了黄土之下。每天她都跑到女儿的坟头，嚎啕大哭一场，后来哭声渐渐没了，只是发呆，不知道吃饭，不知道喝水。村里好心人都劝她离开，酒鬼这辈子估计就在监狱里了，你一个人怎么过呀？回你娘家吧，至少那边有你的亲人。素敏也许听进去了，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她真的扛不住了，在某一天在女儿坟头待了半天之后，她拧着几件衣服回了娘家。

4年以后的今天，素敏万万没想到，跟4年前的境况惊人的相似，远涛不见了，小爱才4岁，没爸没妈在身边，又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在这凄凉的人世间，拼命挣扎着努力生活了，不知道以后婆婆能不能给孩子一口吃的，能不能长大，能不能.....希望婆婆念在她这么些年当牛做马，起早贪黑进进出出劳动的份，对孩子好点吧。眼泪吧嗒吧嗒的滴下来，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她深一脚浅一脚向前挪。

4年前跟着人贩子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接受了现实，用繁重的劳动将自己心头对女儿的思念深埋心底，拼命努力拼命干活，都说好生活是奋斗出来的，可素敏4年的勤勤恳恳没有换来幸福的生活，换来的是老太婆无情的咒骂，换来的是远涛的一去不复返，换来的是婆家的把他当物品一样卖给了别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生活一次次的出卖欺骗我，还是辈子我做了什么孽，老天要来如此的惩罚我啊？素敏走着任由眼泪肆意的滚下来，砸在厚厚的黄土。

素敏哭的太久了，迈步子的力气越来越小，在跨过一个小沟坎时，素敏跌倒了，黑蛋急忙赶过来，扶住素敏，急切的问你怎么了？白胡子老头赶紧跑过来，说哎这孩子哭的太久了，估计哭晕了，快给找点水喝。黑蛋二话没说就往能看到最近的一家人家跑去，等素敏喝了水，慢慢缓过来了，又吃了口东西，感觉有劲了，在黑蛋的搀扶下慢慢的向黑蛋家走去。

黑蛋家里三两个媳妇子在厨房忙着做饭，虽然没有设酒席，但村里关系好的人都来了，为了庆祝黑蛋40岁了娶媳妇，素敏他们一进门，好几个人迎出来，说着喜庆话，素敏头也没有抬，在黑蛋的掺扶下直接到收拾好的新房子去了，众人觉得有点扫兴，吃了饭之后都各自散了。黑蛋爹在院子里咳的死去活来，黑蛋娘出来了，你喝点水啊！你这是怎么咳的这么利害哎！听到黑蛋爹止住了咳，然后凑过来，说那素敏今日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她不言喘（说话），算怎么一回事。黑蛋爹示意黑蛋娘到那边，然后说哭了一路，估计是舍不得孩子。黑蛋娘说，我儿命苦，长叹一声，去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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