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将暮,蒋德钟父子俩也该离开。
蒋德钟直接让人把装着银子和铜钱的箱子抬进来:“秉宽啊,你考中举人,以后的应酬必定就多了,明日你要去参加鹿鸣宴,也要换一身行头,这些就当是老夫馈赠给你的。”
这次也不说借了,直接要馈赠。
张周笑道:“岳父,这怎么好意思?”
“欸,说好了,也不能白给你,我城外还有个几百垧地,你看是不是……”
果然是老狐狸。
张周心想,今天说好了来恭贺我中举,怎么突然就开始说投献的事了?
你蒋老头不市侩,还有谁市侩?
“岳父啊,你也知道,我这边才刚中举,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办,不如等回头我们再行商议,这银钱你还是先带回去吧。”
张周的意思是,投献成不成,咱回头好好算算账。
别以为给我点钱,就想把投献的事搞定,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你只是成天想算计我的岳父?
“钱还是要给你留下,看这样子,有点乱,要不要也给你留几个人守着院子?”
“不必了!岳父走好。”
“没事,老夫今天没喝酒,走路稳当得很,话说跟别人喝酒,就算是把人喝趴了,我也照样健步如飞。”
“爹!”
一旁的蒋山权听不下去,都是人家手下败将了,还在这里装老酒鬼吹牛逼呢?
……
……
张周送父子俩出门口。
蒋德钟出巷口这一路,可是很受欢迎,似乎街坊也都知道,是靠蒋家的馈赠,才有了这次的流水席。
很多人还想起来给蒋德钟敬酒。
蒋德钟觉得老有面子了。
等出了巷口,蒋德钟感慨道:“这世道变了啊,连個例贡都能考中解元,是说我江南人才凋零殆尽了吗?”
蒋山权道:“所以父亲还是觉得,秉宽是撞了狗屎运?”
“为父可没这么说,解元啊,你去撞个试试!就是为父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读书那块料吗?主考官眼瞎吗?”
蒋德钟嘴上说相信女婿的才能,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些离奇扯淡。
正要走,却见街口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父亲,那是成国公家的马车。”蒋家跟南京城内的权贵多打过交道,蒋山权一眼就认出来,“好像是成国公家的二公子。”
“哎呦。”
蒋德钟眯着眼,仔细打量一番:“秉宽可以啊,连国公家的公子他都认识?”
“也不一定是来找秉宽的。”蒋山权道。
“这里还有旁人吗?”
蒋德钟本来要乘自家马车离开,但见有重要人物来,他就立在巷口,也不动。
等朱凤带着人进到巷子,蒋德钟确定其是来找张周的之后,蒋德钟才感慨着说道:“世道真的变了呀!”
也没跟进去,还是招呼儿子和自家下人,乘坐马车走了。
……
……
张周刚送走了蒋家父子,本想要赶紧解散了门口的流水席……
话说这流水席做饭做菜的都是周边食肆找来的,花的钱不少,张周觉得,现在生意还没落实,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是来吃流水席的街坊,是真的能吃,可能是觉得饭菜不花钱,再有荤腥的菜在里面,很多人都是连吃带拿,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社会闲杂人员混在其中。
张周觉得这钱花得有点冤枉,自家妻儿还没吃顿好饭呢。
刚要出门口,却见朱凤带着几个人过来。
朱凤脸上挂着笑容,四下环顾,似乎觉得周围的环境很新鲜。
“张兄,你果然住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朱凤脸上笑靥如花,腼腆如大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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