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的手在白纸黑字上停驻,抛开药方抬头对呼延旻笑,“果然是个庸医。”
清欢乐得不吃药,索性把之前的汤药全都停了,呼延旻拗不过她,只得多带她出去松动筋骨劳累体肤,玩累了夜间自然能安安稳稳睡着。
*
薛从雪一身疲惫从额勒苏芒哈地归来。
呼延旻看重额勒苏芒哈地的青盐,这是北宛唯一的产盐区,只是行重路远困难多多,产盐量还不够整个国家用量,致使北宛还有一部分的盐要从宋的互市中购买。
若能扩大盐场规模,一来可以摆脱互市的桎梏,二者也有一笔庞大进项,薛从雪深入额勒苏芒哈地筹谋盐场之事,几个月折腾下来,富贵公子脸上也有了焦黄之色。
清欢问他:“人找到了么?”
薛从雪平静地摇摇头,“我去了他之前待过的采玉场,去过他曾停留过的所有地方,问过认识他的所有人,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那还找么?”
“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找到。”
清欢并不喜欢他的这种偏执,“你这是执妄。”
他并不否认。
薛从雪回来,交给呼延旻一本厚厚的闻录,他老狐狸似的精明,短短时间竟能把盐场的雏形和运作筹谋出来。
呼延旻大为欣喜,想要打点行装亲自去一回额勒苏芒哈地,临行之前,却被耽搁下来。
北宛王已经病入膏肓。
朝里众臣不得消停,你争我吵为王储争辩起来,谁都不知行将就木的北宛王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迟迟不肯立储,只能花尽唇舌笔墨上折起奏。
北宛王沉疴反复,竟然把几个儿子拒在宫门外。
几多人家几多焦虑,北宛王的心思揣摩不透,呼延旻倒是闲下来,白日照旧去户部看卷宗,闲时陪清欢下棋磨练棋艺,很难想象,这个愈来愈沉稳谨慎的男人,当年在汴梁是个走马看花的质子,嬉笑诙谐,百般潇洒。
“那个位子是阿旻一定要的么?”
“虽然心里想着,但有时想,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是挺好的,醉里看花,醒来喝酒,不甚快哉。”
清欢落下一子,“我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这是命,也是使命。”
呼延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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