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空空,徒留一朵青白粉瓷莲花,药一路入喉入肠,却是苦透心扉。
是新配的方子,从她十七岁那年开始服起,也只是为了一个无望的念想,无望啊……
前日的消息,策马野游,谈笑风生,携手于归。
再前日的消息,酌杯下棋,让三子输,浮一大白。
再往前,她穿了什么衣裳,吃了什么饮食,新得了什么首饰,日日里都做些什么,他在几千里外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半猜半想地揣摩着。
只是晚了三日,三十六个时辰,他活在她三天前的日子里。
瓷白的碗颓然摔在地上,幽兰听见声响,从屏风后进来,看见一地狼藉,诧异唤了一声:“大人?”
秉笔大人冷然觑着地上残渣,眉眼冷又硬,漠然道:“无事。”
他推开桌上卷宗起身回房,内室一股鹅梨香的甜,是宫里旧香,特意在宫外找了香师调制,却是积在他手边,几年来都未曾送出去。
幽兰伺候他梳洗,偷偷瞧着他的脸色,“可有什么让大人不高兴了?”
秉笔大人抬眼,倒是说起了另一桩事:“好好待在府里不好,偏要跑回来作甚,在这宫里十几年当的差还不够么?”
幽兰抿了抿嘴,“若是大人肯爱惜自己身体,幽兰自然安心在宫外享福,可大人这……如何让人省心…….”
“回去。我昔日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且好好思量……”秉笔大人背对她褪下宽袍,“我答应过你,方汝玉此人,还算良配,不会委屈你。”
幽兰盯着他削瘦的肩,眼底一片晶莹,咬着唇道:“奴婢起过誓的,此生……”
她看着他入了内室帐间,梗在喉间的话语只得咽下,熄灭长檠,留下一室无言。
夜半又梦醒,体内火烧得旺,在他身上烤出一席密汗,饮的都是补阳汤药,如何捱得过这样暖醺醺的夜。
冷清的眼角滴下潋滟春色,他喘息着睁眼,片刻失神,静谧的夜里除了难耐什么都没有,从旖旎的梦里醒来,跌在清冷之中,他兀自低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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