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人知晓,直接禀告国子监的主使大人,将两人投狱,剥了学名。
薛家使了银钱,最后判下朝夕引诱薛从雪误入歧途,时值战事,朝夕派去北疆戍边三年,薛从雪安然留在汴梁。
十年间,薛从雪一直都在找朝夕,朝夕深入北宛深腹,也是为了躲开薛从雪,直到被呼延旻捉来日月城。
清欢和薛从雪坐在一起,听完默然无语。
“他怨我当年弃他背他,是我诱他在先,最后却只有他落得凄惨下场。”
“若不是我,他会有个大好鹏程,出将入仕。”
“若不是我,他会是朝夕啊。”
有谁肯把自己最好的十年、自己的才华与抱负,抛之茫茫荒垠,匿于人烟之外,只为逃避曾经的耻辱。
朝夕的笛声隔墙传来,他的笛音隐藏着茫茫无边的空寂,洒落一地的繁花,春水碧天的澄净,仿佛隔着一段无言的留白洇染而来。
薛从雪哽咽,痴痴望着手中的旧笛,紧紧地攥在胸口。
朝夕在自己院子饮酒,是北宛的烧刀子,烈,涩,一入喉,烧得人仿佛都要随之化去。
清欢俯身给他斟酒,看着他仰头一口饮尽,他平日沉默寡言,羞涩内敛,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露出些微锋利的光芒。
“还想回额勒苏芒哈地么?”
他的眼睛烧得发红,“回。”
“你恨他么?”
“一开始恨。”
“那现在呢?”
“恨我自己。”
清欢心头哽咽,尝过情之刮骨疼痛,最后剩下的,唯有恨自己。
朝夕喃喃自语:“龙津桥往南,风光正好,纵马狂歌多少乐事,可……只堪梦短愁长,有生门,却是死路。”
他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却只在情之一事上错得一塌糊涂。
清欢不知男子之间的情爱是一种怎样的回味,世人多半鄙夷窃语,儒师道友俱是怒斥,如果天地不容有悖人伦,可她为何会对朝夕有种深入肺腑的悲切。
薛从雪的故事并非全部,朝夕投狱后承担了一切污名,仍是从容而就,只是忧心家有老母,托友人照顾,囚途当日,他听闻两个消息,一是薛从雪成婚,二是薛家怒斥家中他的母亲,母亲病困交加与他阴阳两隔。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薛从雪伫立在门口,他们在这十年里有过数次相遇,有时只是模糊的消息,有时擦肩错过,有时遥遥相望,永远都是死结,永远都无解,永远在折磨自己和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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