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哼了一声,不满道:“我又不是延福宫弱不经风的那位,本公主文能吟诗作赋,武能提刀上沙场,可惜,只恨是个女儿身。”
如意憋着笑,眼里流光溢彩,郑重说道:“是,公主骑得了枣下马,爬的了小桃树,还能斗鸡赶狗,捉鸟打雀,甚是英武。”
清欢昂着下巴,扑哧一声笑出来,把他压倒在榻上,封住了他清越的调笑。
如意低声问道:“公主吃过什么了?这般的甜。”
那甜字压在他舌尖,抵着上颚佐着气息一起吐出,带着喑哑和魅惑。
清欢心底如猫爪轻轻挠了一下,舒展开胳膊腿趴在他身上,“刚吃过了许多蜜饯乳糖,如意要不要尝尝?”
他的眼里是清欢的倒影,浅色的眼珠柔情万分凝视着她,眼是浮着碎冰的烈焰,“清欢,给了我吧。”
清欢全身都颤栗起来,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羞惧害怕,头深深埋在如意怀里。
“公主应否?”如意边吻着她的耳珠边道:“过后,公主就是如意的人了。”
清欢浑身软绵绵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如意抱着她往帐间走去,喑哑道:“好孩子,我们到床上去。”
香炉里投下一颗黑褐药珠,他单手拥着清欢拨弄着灰烬,“是闺阁里助兴的合欢香,不伤身子,只是会有些热。”
清欢怕了,微微挣扎,“如意……”
销金缂丝的罗帐荡下,上头绣的茫茫天青细雨杏花景,在馨黄的烛光下,晃荡出细微的花纹影子投在床间,分不清虚虚实实的春意盎然缭乱铺洒而来。
如意拔了簪,松了平日的伪装严肃,长长的发和清欢的纠缠在一块,绵绵情意。
没有更美好的光景抵得过此时,轻盈的杏色掌腰和他的玉白锦带挂在床沿,细白的手骨投着一片迷蒙粉红杏花影,触到清欢颈间那枚温润的羊脂玉,暖融融贴在她心口上。
如意泛红的耳被黑漆漆的发拢着,只露着一点点羞意,垂着头,在那玉上摩挲亲吻。
是如意的气息,是如意微凉的肌肤,就这么笼罩着她。
清欢心中百转千回想要哭泣,从她还是个懵懂孩童就开始爱着的人,许多年的相守,此刻终于能心意相通偎依在一起……
待一切云销雨霁,如意用帕子帮她擦拭,清欢攀着他,困意如山,“如意,我爱你。”
如意啄着她的额头,呢喃声飘入梦中:“我也爱你。”
*
手边的传奇小说已经翻了许多遍,清欢托呼延旻去大相国寺给她买话本子,却一直不见他送进宫来。年节里宫里宫外皆是一番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景象,找人去质子府寻他也不见人影。
皇上赐廊下宴时,呼延旻着一身大红袍子,碧油油腰带,白晃晃羔皮靴,煞是晃眼地穿梭在东西廊之间,举着酒杯跟朝臣们对饮。
清欢躲在屏山后,指使小黄门去把他喊来说话,他提着袍子,神采奕奕蹿来,“公主,有何吩咐?”
清欢忍着笑看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鬓角插着朵御赐的大红牡丹,麦色的肌肤衬着一双奕奕神采的眼,整个人愈发的浓墨重彩起来。
“呐,我上回吩咐你的事你办妥了没有?”
呼延旻挠挠头想了片刻,突然哎呦一声拍着大腿,“对不住公主,臣把这事给忘了。”
“忘了?有好几本都是下篇,等了许久的,你就拿忘了搪塞我。”清欢拧着眉,掐他的胳膊,“呼延旻,你气死我了。”
“我的公主啊,臣最近实在是忙啊,臣有苦衷的。”他丧着一张脸哭诉:“今年北宛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使臣,本来是该住在驿馆的,谁知今年各国都遣了许多使臣来朝贺,驿馆住不下了,那帮子穷馊鬼不舍得去住客栈,都奔我府里来了。”
他甚是可怜的抹抹眼角,“那泱泱百来号汉子,吃光了我府里的余粮,拆了我的花园当射场,烤了我重金买的鸟儿,横七竖八睡地上让我插脚都难行……里里外外照顾了月余,弄的我是殚精竭虑一穷二白头昏脑胀,哪里想的起来给公主买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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